雖然黃媽媽說是宮里知道世子回來了,特派人傳旨來,但坐上馬車后周景云面色微沉。
是對他一人的旨意,還是對他們夫婦的
按理說不應該,他還沒向宮里遞交呈子。
更關鍵的是,江云說張擇已經回來了。
張擇,宮里,白妃。
周景云放在膝頭的手微微攥了攥,看了眼莊籬,卻見她神情平靜,還拿著一塊糕點再吃。
薛夫人遺憾他們沒能吃上宴席,臨走前塞給莊籬一包點心。
她還真吃上了竟然一點也不擔心嗎
見周景云看過來,莊籬想了想,問“你吃嗎”
早上因為要繞路去定安伯府,只匆匆吃了口飯,到了薛家說笑半日沒吃上飯,又坐車往回走的確是有點餓了,周景云伸手。
莊籬撿了一塊糕點放到他手心里,說“盡人事,聽天命。”
周景云看著手心里的桂花糕,笑說“你倒是沉穩。”
莊籬笑了笑“合家抄斬的時候,我發瘋了似的,但毫無用處,還讓莊先生為了救我耗盡了性命,所以,我現在沉穩了,知道急也沒用。”
周景云沒有再說話,將桂花糕咬了口,慢慢吃起來。
待一包點心吃完,也回到了東陽侯府。
東陽侯沒在家,因為出京城去游山,一時半時也回不來,只有東陽侯夫人陪著一個御前內侍一個御侍女官坐在廳堂里。
看到周景云和莊籬走進來,兩人的視線先被周景云恍惚一下,立刻起身施禮。
“世子回來了。”
“還是第一次見到世子。”
他們說道,臉上笑意盈盈。
周景云頷首還禮,掃過兩人,見是三十多歲年紀,陌生面孔,他已經五六年沒有進過皇城了,皇城里也已經新人換舊人。
東陽侯夫人見狀稍安,這幾年她倒是出入宮廷,但這兩人也面生,只報了名字,問什么也不說,神情也奇奇怪怪,真是讓人心里忐忑,此時看對周景云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熱情。
只不過下一刻他們的視線落在莊籬身上,就變得皮笑肉不笑。
“這就是少夫人啊。”
莊籬頷首見禮。
“聽說是少夫人最先識別了皇后娘娘的絹花。”那個御侍女官說,“如今人人都來求皇后的絹花,娘娘都上愁了。”
她說著笑起來。
莊籬屈膝施禮“娘娘心思靈巧,臣妾一見絹花,驚為天人。”
東陽侯夫人在旁笑說“娘娘的靈巧必然很多人都是知道,只不過她年紀小,見個稀罕物就大驚小怪,讓娘娘見笑了。”
關于宮花的事,薛夫人在皇后宴席上提及了莊籬,東陽侯夫人知道這件事,當時皇后就夸贊了,也算讓她在宴席上得了臉面,所以回來后就把宴席上的賞賜送給莊籬了。
所以這是皇后娘娘又來贊賞莊籬了
不像皇后娘娘的做派啊,皇后一向吝嗇,賜物不舍得,夸贊他人不樂意。
御侍女官含笑說“不見怪,聽說是薛夫人給了少夫人一朵絹花,少夫人請取來讓我們看看。”
東陽侯夫人再次愣住了,這話題,怎么感覺奇奇怪怪的
為什么要來看皇后賜下的絹花
耳邊聽的那御前內侍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
“少夫人可方便應該還在吧”
東陽侯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內宅浸潤多年,立刻聽出意思了,那絹花,出事了,一瞬間頭暈目眩,看向莊籬,她,她
周景云的眼神也幽沉幾分,看向莊籬。
“方便。”莊籬眼神平靜,嘴角含笑說,轉頭喚春月,“去取薛夫人贈的皇后娘娘宮花來。”
站在門外的春月應聲是,轉身要走,又被喚住。
那御前內侍笑呵呵說“咱家一起去吧,也親手捧一捧娘娘的絹花。”
這哪里是想捧一捧絹花,這分明是防備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