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籬,既然你不想見面,那就順其自然吧。”他松開手,看著迷香跌落沒入水中,再轉過身,喚聲來人。
吉祥正端著飯菜進來,忙應聲是。
“我今日去余慶堂。”
圣駕今日回京,天祭過了,該給朝堂點新氣象了。
“景云那邊回程要多久”
“夫人,圣駕回宮后,百官才可以散去,怎么也要晚上了。”
東陽侯夫人在室內踱步,張口就想說“送個信讓他先回來”
黃媽媽先一步截住話頭,提醒東陽侯夫人“這是陛下登基后第一個祭天大典。”
哪有半路去把人叫回來的就算家中父母急癥,忠孝難兩全,忠字也排在孝字前。
更何況只是妻子身體有些不舒服。
“母親,我沒事,不要驚動景云。”
莊籬的聲音從內室傳來,人也走了出去。
春月和春香忙小心翼翼要攙著她。
莊籬無奈一笑“我真沒事,我就是晚上做噩夢了,醒過來人有些糊涂,下床跌了一跤。”
說著拉起衣裙要讓東陽侯夫人看。
“連皮都沒磕破。”
許媽媽忙上前拉下她裙子,說“冬天地硬,皮沒磕破,內里也可能會傷到,少夫人要小心些。”
東陽侯夫人問婢女們“請章大夫了嗎”
莊籬笑著說“不用請。”
東陽侯夫人看她一眼“那香啊昏睡癥什么的,跟治跌打損傷可不一樣。”
“我知道,母親放心。”莊籬說,“我是打算親自去章家醫館,原本吃的藥也該調換了,到了那邊正好一起拿回來,就不用再等了,今晚就能吃上。”
東陽侯夫人本想說這跟婢女們去有什么區別但罷了,既然她說要去,硬攔著好像當婆婆的刁難。
“你自己懂醫術,知道自己的狀況。”她說,“我該說的都說了,景云回來別怪我苛待你就好。”
莊籬笑了“母親多慮了,景云知道我可不是那種能被您苛待的人。”
這話聽起來怎么怪怪的,東陽侯夫人瞪了她一眼“從醫館回來,跟我說一聲。”說完又補充一句,“等景云回來問我,我好能答話。”
莊籬抿嘴一笑,屈膝施禮“多謝母親。”
許媽媽笑著扶著東陽侯夫人“好了,親眼看過了,放心了,夫人快回去吃早飯吧。”
黃媽媽則看莊籬這邊的管事媽媽“用夫人的馬車去吧,車更寬大些,躺著舒服。”
這是夫人的恩典啊,管事媽媽忙應聲是。
莊籬再次道謝。
東陽侯夫人頭也沒回的走出去了,出了院門才看黃媽媽“你倒是會做好人,我要出門,坐什么車”
要是不同意剛才就開口制止了,可見也是同意的,黃媽媽哪里不知道東陽侯夫人的性子,現在不過是強撐婆婆面子,她板正的臉上沒有半點不安,說“夫人出什么門,世子不在家,少夫人身體也不好,家里離不開你,別出去亂走。”
東陽侯夫人瞪了她一眼,哼了聲沒有再提車的事,嘆口氣“怎么三天兩頭生病,這身子骨不會真有問題吧”說罷呸呸呸兩聲,“這話晦氣。”說著加快腳步,“回去給佛前上柱香。”又吩咐許媽媽,“你讓人去盯著圣駕,在宮門守著,免得散了場景云又出去吃喝。”
許媽媽連聲應是。
這邊東陽侯夫人剛走,梅姨娘眼淚汪汪的也來問安了。
她早就過來了,但因為東陽侯夫人在,沒敢出來。
這次少夫人出事,世子可沒在她那里,但萬一夫人將火氣撒她身上呢,萬一認為她的存在膈應了少夫人,將她趕走,那她可就是冤枉死了也沒地方說。
莊籬謝過她,賞了一碗點心,梅姨娘這才放心的告退了。
“少夫人的身體真不好啊。”小丫頭小聲嘀咕,“先頭那位夫人發病前也沒像她這樣三天兩頭有事”
話沒說完被梅姨娘揪著啐了幾口,又逼著她吐口水。
“晦氣,不許詛咒少夫人。”她呵斥,又合手念佛,急急忙忙去小佛像前上香,可要保佑少夫人好好的,她如今的日子過得又省心又安心,可不能出什么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