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籬笑了笑,再看周景云。
周景云沒在意婢女說了什么,只說“冬天日短夜長,別睡那么多。”
莊籬說聲是“我知道了,下次不會。”
周景云看她一眼,輕聲說“準備吃飯吧,吃完了去母親那邊看看。”
莊籬點點頭,周景云轉身出去了。
春月扶著莊籬,似乎要跟周景云的話作對“少夫人,再躺一會兒吧,慢慢起,仔細頭暈。”
莊籬笑了,撐著身子坐起來“沒事,哪有那么嬌弱。”
難道不是一直都嬌弱,春月嗔怪她一眼,沒有再勸,小心扶著她,忽地看到隨著起身莊籬裙子上滑下一只簪子。
“怎么掉這里了。”她說,伸手去撿。
小憩的時候雖然沒有解了發髻,但卸下了釵環,怎么還遺留了一支銀簪
莊籬已經伸手拿起來,對她笑了笑“頭發多遺漏了。”
這支簪子不大,簪尾是一片海棠花,小小一片,的確很不起眼,春月沒有再問,給站起來的莊籬整理衣袍,又去取衣架上的外衫。
莊籬低頭看手里的簪子,睡覺的時候她一直藏在手里,適才被驚醒的時候,她也攥緊了。
雖然這支簪子小小一支,比不上匕首鋒利,但加上她的異術,簪子在要傷害她的人眼里也能變成長刀利劍
足夠自保,也能傷人。
莊籬垂下視線,將簪子插在頭上。
余慶堂,蔡掌柜推開門,看到上官月坐在室內,似乎若有所思,又浮現笑容。
“公子,沒睡”他忍不住問。
上官月最近來余慶堂很勤,幾乎每個下午都過來,來了之后就找個地方睡覺。
其實雖然不允許進公主府,上官家也不敢收留上官月,但上官駙馬在城中也給置辦了宅子。
只是自從瑞伯去世后,公子更警惕了,睡覺都只來余慶堂。
這里是他親手創立的,這里的也都是曾經追隨太子,死也不放棄的人。
“睡了。”上官月說,笑意在眼中散開,“還做了個夢。”
他沒有夢到白籬,一直還有些不安,不知道睡覺有沒有幫到她,不知道還需不需要幫她。
而那個東陽侯夫人在深宅之中,也不是他隨便就能見到,見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有白籬附身。
所以干脆他還是按照先前的時間過來睡覺了。
果然這一次在夢醒的那一刻,見到了白籬。
就如同第一次那樣,她掐他的臉,對他一笑消散了。
這說明她果然來他夢里了。
可惜時間太短。
可惜也沒能說話。
可惜也沒能問她還有什么要幫忙的。
“公子”蔡掌柜看著上官月的表情變幻,忍不住問,“還好吧”
怎么古古怪怪的,他不由想起先前有一次瑞伯說公子睡覺做夢夢魘了。
上官月站起來“好,好的很。”說罷向外走,“我去趟公主府。”
蔡掌柜問“見駙馬嗎駙馬這幾日在上官府,過年期間回公主府。”
上官月哦了聲“我去見公主,商議一下借著年節,認下我的事。”又轉頭看蔡掌柜,“看著駙馬那邊,別讓他發現。”
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公主認下駙馬的兒子,商議的人卻是公主和這個孩子,還要避著駙馬,蔡松年應聲是。
沒辦法,誰讓公子不是真的駙馬兒子呢。
“恭喜公子。”他又笑著說,神情些許感慨,“以后能跟著公主進出宮廷了。”
雖然不是以皇室子弟的身份,但十幾年了,終于又能踏入宮廷了。
距離恢復身份的那一天,也不遠了。
伴著越來越濃的爆竹聲,東陽侯府成家在外的公子們帶著妻子兒女在大年夜前一天趕了回來。
東陽侯夫人的屋子里人都擠滿了,以往在夫人身邊伺候的姨娘們都只能站在廊檐下。
周景云跟弟兄們敘舊,晚上徹夜長談,后半夜才回來。
似乎是怕吵醒她,睡在外間的胡床上。
寢室床帳內莊籬想,如果真怕吵醒她,為什么不睡在書房
莊籬沒有起身喚他回床上睡。
第二天大年夜到了,二老爺三老爺一家也都過來祭祖,男人們祭拜,夫人們帶著各自的兒媳供奉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