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還在節慶,不算上朝,允許穿私服,他穿著暗青色衣袍,束白玉帶,披著一件暗紅斗篷,面如白玉,神清骨秀,讓人眼前一亮。
不是那種刺目的美,是讓人視線移不開,只想靜靜看著他的那種美。
看得出神,永不倦怠。
他迎上白瑛的視線,或許習慣了被人打量,并沒有惶恐,而且也沒有避嫌垂下視線,反而也認真看她一眼。
白瑛覺得更有趣了。
那些朝臣們面對女子,要么偷摸窺探要么鄙夷不屑,很少堂堂正正平視。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東陽侯世子,一舉一動的確令人心悅。
白瑛一笑:“世子是來見陛下的?今晚有宴,來的人多。”
她伸手請周景云入座。
周景云沒有道謝,也沒有坐下,而是打量側殿。
側殿地方不大,或許白瑛想要清凈,此時身邊并無宮女太監,只有這位姓王的內侍站在門邊。
見周景云看過來,王德貴熱情說:“這里還備有點心,世子不嫌棄的話,先用些?”
周景云沒答話,收回視線看向白瑛。
“我是來見白妃您的。”他說。
白瑛愣了下,覺得自己又聽錯了?
“見我?”她不由問。
周景云看了眼王德貴:“娘娘這里說話應該方便吧,有張中丞協助,娘娘身邊都是自己人了吧。”
白瑛臉上還帶著笑,但眉眼已經豎起來。
她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也從不認為張擇為她效勞的事能一直隱瞞。
但此時此刻,還是太早了!
周景云,他怎么知道的?
這不可能!
殿內一時鴉雀無聲,王德貴站在門邊也如同僵住了。
周景云坐下來,神情淡然。
白瑛很快回過神,看著周景云:“世子,是來威脅我的?”
宮妃與朝臣結交是大逆不道,尤其是先有蔣后亂政,此時皇后都不敢跟朝臣有來往,一旦逾矩,死路一條。
周景云看向她,見白瑛臉色發白,神情似乎很困惑,委屈,嬌怯不安,但其實眼神平靜,更沒有驚恐……
我姐姐很厲害的。
他想到莊籬說自己這個姐姐的話。
他不由笑了笑:“娘娘看起來并不害怕。”
白瑛倚著引枕,手輕輕撫著隆起的腹部。
“怕有什么用?”她說,“誣陷啊誹謗啊,我無可奈何,我本就是罪臣之女,聲名不堪,如果不是這個皇嗣,我現在就已經死了,再多一個罪名,也不過是個死。”
說到這里又一笑。
“不過,沒想到世子是第一個來問罪張中丞的,我倒是好奇,到時候是世子自尋死路,還是振臂為首,一舉鏟除酷吏?”
她這是把話題一轉,轉向了周景云不滿酷吏,要對酷吏張擇動手,而她不過是被拉來當罪證的無辜者。
周景云看著她:“娘娘不用轉開話題,我并不是為了問罪誰,只是告訴娘娘,我知道這件事。”
白瑛似乎無奈:“那世子您怎么知道?有什么證據?”
周景云說:“夢里見到的。”
白瑛愕然,旋即失笑:“世子,你在說什么笑話。”
其實當時莊籬說出來的時候,他也覺得很好笑。
一個深宮妃子,一個是將這位妃子合族問罪查殺的酷吏,兩人不僅不是仇人,反而關系還不一般。
莊籬之所以這樣認為,是“我在姐姐夢里看到的。”
那是在行宮的時候,趁著帝鐘不在,她潛入白瑛夢中,當她出現在某個人夢中時候,呈現的是此人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