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子,你怎么在這里啊?楚王他怎么了?”
“我適才在殿內看到楚王殿下,他喝多了,鬧著要去太液池,我看他的內侍和宮女都扶不住他,就幫了一下。”
周景云說,看著圍來的內侍和賓客們。
“我原本怕他跳進水了,沒想到殿下真是只看水,安安靜靜坐在池邊,后來就躺下睡著了。”
他說著低頭看躺在身邊的李余,微微一笑。
“睡得還很踏實。”
四周的人再次看得呆了呆。
周景云抬起頭看他們,似乎這才注意到大家,問:“怎么了?宴散了嗎?”
這話讓呆呆的諸人瞬時熱鬧起來。
“剛才出事了!”
“楚王殿下在這里啊,剛才公主還以為他……咳,惹了禍。”
聽到這里時,站在人群外的張擇收回視線,人也轉身走開了。
“中丞,不帶走他們問問?”禁衛跟上低聲問。
張擇冷笑:“問什么?大家都看到了他們在這里,先前也看到了暖閣里沒有李余。”
也是,現場沒有抓到,事后問也問不出什么,禁衛皺眉說:“金玉公主那邊的人也不好審……”
既然朱小娘子是被金玉公主故意算計的,肯定不會讓人審問自己的人。
朱小娘子和朱夫人,他們也不能審。
話說到這里時,有內侍跑過來,對張擇耳語幾句。
張擇面色沉沉,點點頭:“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內侍有些驚訝,他只是轉述了剛才朱小娘子講述見楊皇后的事,他自己覺得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張擇卻說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真是見鬼了?
但張擇卻沒有再說。
“告訴娘娘,什么都不要做不要說。”他只說。
內侍應聲是,又問:“中丞不過去看看嗎?陛下讓人都散了。”
宴席這就散了嗎?也是,死去的皇后都來了,皇帝哪還有心情宴樂。
“去宮門口。”張擇說,“取參宴名冊。”
……
……
昏昏的視線里,麟德殿人來人往,但不是華麗的賓客,也沒有鼓樂聲,只有赤裸上身的工匠,以及修繕宮殿發出的叮當聲。
“是我建議陛下改建麟德殿的。”
“他們都罵我勞民傷財。”
“但它很好看是不是?”
聽到問,白籬收回視線看向一旁。
那人不像以前緊貼著她肩頭并立,而是在蕩秋千,紅色的衣裙飄飄。
“好看。”白籬說。
秋千上的人笑了:“我還以為你要說不過是木石罷了,都一樣。”
白籬也笑了:“萬物皆不同,怎么會一樣。”再次看向麟德殿。
在隨著李余進皇城之前,她就想到了,以白瑛的謹慎,帝鐘必然會懸掛在麟德殿,那要怎么不驚動帝鐘呢?
那就找一個沒有帝鐘的麟德殿。
所以在李余飲下酒,被內侍宮女扶起的那一瞬間,她喚出了蔣眠兒。
她帶著這些人走進蔣眠兒的夢中,回到幾十年前的麟德殿。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穿梭交換,織造一場大夢。
夢是要醒的,醒了,有人只能美夢成空。
秋千上的人蕩過來,紅色的裙子拂過如云如紗:“小姑娘,你可害慘了你姐姐,她這輩子都當不上皇后了。”
白籬看著她一笑:“這怎么是我害的呢,應該是皇帝啊。”
秋千上的人哈哈大笑:“說得對。”她要說什么,又猛地蕩高,“我的舊麟德殿要散了。”
秋千上的人蕩了過來,與她相撞。
伴著相撞,光影碎裂。
白籬猛的睜開眼,舊日沒有懸掛帝鐘的麟德殿消散,真實的麟德殿呈現在眼前,除此之外還有奔走的內侍宮女。
宮女們雙髻粉襦裙,白妝細眉,神情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