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大步而去。
“殿下,你跟周景云說什么了?”蔡松年問,神情憤怒,“他怎么敢如此無禮!”
東陽侯府的門房雖然直接將李余請進去了,但卻不許他進門,沒多久殿下竟然被周景云的侍衛扔了出來。
殿下當時的樣子眼睛發紅,臉色蒼白,狠狠的砸著東陽侯府的大門,喊著周景云的名字,沙啞的嗓子似乎要喊破了。
蔡松年差點召集四周的暗衛沖進東陽侯府,但殿下突然又停下了,靠在東陽侯府的大門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親手扶著,感受著體溫,能看到殿下還睜著眼喘著氣,他都要以為人暈死過去了。
“我還有辦法,對,我有辦法救她,快回去。”
殿下忽然喃喃,然后推開他就要狂奔,他忙拉住將人裝進車里,在四周窺探的視線中疾馳回楚王府。
可想而知,接下來又會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傳言四起。
他是知道殿下跟周景云是沒有什么情深意濃的,殿下跟周景云之間是那個白小娘子。
這白小娘子先是周景云的妻子,然后又到了世子身邊,現在又回到周景云身邊,所以最終導致殿下發了瘋?
蔡松年說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又是憤怒又是心酸,看著李余一言不發疾步向內去,雙眼幽深又茫然,他忍不住勸:“殿下,天下美人多的是.....”
話沒說完,李余推開他,一步邁進了室內,將門砰地關上。
“我要睡了。”
睡了?先前李余這么說,蔡松年信了,但現在他可不信,殿下這樣子哪里像是要睡覺,人看起來支離破碎,但也如同沸騰的水。
蔡松年被關在門外急問:“殿下,讓大夫來看看吧,至少喝碗安神湯。”
“不用!別打擾我!”
“我要睡覺了,別打擾我。”
李余奔向床邊,他是真的要睡了。
周景云這個蠢貨,什么都不知道,上一次周景云在阿籬身邊,都不知道身邊的人換了,還是他沖過去趕走了蔣后,讓阿籬回來。
阿籬身上的怪事,他也不能告訴周景云,這太匪夷所思了,誰知道周景云會做出什么事,萬一傷害到阿籬就糟了。
周景云不讓他進門,他沒有辦法推醒白籬,不過還有一個辦法能幫到阿籬。
他剛才太慌亂了,只想著立刻見到阿籬,忘記了以前的辦法。
他的夢境。
先前白籬好幾次讓他協助就是睡覺。
念頭閃過,李余狠狠捶床,這一次,白籬沒說,他竟然也沒有主動去睡,結果果然出事了。
白籬一定是被蔣后的鬼魂搶占了身體。
李余抬起頭環視四周。
“阿籬!”他喚道,“阿籬你在這里對不對?”
先前也是這樣,阿籬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來他身邊,阿籬也說過,他看不到她,但他能幫到她。
安靜的室內無人回應,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阿籬,你別怕。”李余放緩了聲音,現在阿籬一定很著急,他不能慌亂失神,“我馬上就睡覺,有我在。”
但現在他心神紊亂,不是說睡就能睡著。
李余在床頭翻找,從枕頭下的暗格里拿出一個小匣子,這是他搬進楚王府后唯一攜帶的東西。
公主府富貴,樓船華麗,上官府也奢靡,他更是錦衣玉食,但其實沒有屬于自己的東西,唯有白籬送的一匣香。
那次皇宮兩個月亮后,他始終睡不好,白籬便親手為他制的香,陪他入眠。
一匣子香用的只剩下兩支。
還好剩下兩支。
李余深吸一口氣,轉身進凈房洗漱,換上柔軟的寢衣,再喝口溫熱的茶水,將室內的帳子放下來,日光被隔絕,臥房里一片昏暗。
香被點燃,昏暗里白色的煙緩緩而起。
李余躺在床上,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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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