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讓白慕山凝神內視,平靜心態,調整呼吸節奏,人只有將呼吸轉變為勻細綿長的鼻息時,心神方才會隨之安寧,診脈才能夠收到心手相應的效果。
中醫診脈手法和位置并非一成不變,許多名醫都有各自的喜好,許純良定位在寸關尺的尺部后緣,三指取齊,平位落在橈骨頭后緣的橈動脈上,他取脈極準,一把到位。
脈分三層,許純良三指下壓,剛剛接觸到的脈搏為上脈,繼續下壓,壓到三指下沒有脈搏通過為止,然后自下而上緩緩松放,首先通過的脈搏為下脈,減輕一半壓力獲得的脈搏為中脈。
通常來說,醫者根據上脈判斷心、肺、腎,這里面又細分為,食指和中指負責探測心臟,中指和無名指主測雙肺,食指和無名指根據脈搏來判斷腎臟。
中脈判斷肝膽脾,下脈判斷胃腸膀胱。
白慕山的問題出在中脈,食指和中指測到的脈搏端直而長,如按琴弦。這是向內收斂的脈象,導致弦脈的根本原因也是陽虛實寒,弦脈跟肝木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所以許純良判斷他病在肝臟。
許純良之所以提出為白慕山診脈,真正的目的絕非是為了他診病,而是要通過這種方式摸清白慕山的底細。
白慕山雖然身懷隱疾,但是他的面相要比實際上看起來年輕,許純良總覺得爺爺捐獻的那批甲骨文當年被火焚毀之事有些蹊蹺,主動提出為白慕山診脈,就是要從他的脈相判斷,他究竟有沒有修煉過。
天養篇可以改變人體經絡,將人體經絡回復到母體孕育之時,如果白慕山得悉了那些甲骨文的秘密,并破譯了天養篇,那么他的脈息肯定會發生變化。
讓許純良失望得是,白慕山的脈象只是弦脈的表現,可以肯定他沒有修煉過。
沒有人能夠抗拒青春生命的誘惑,白慕山也不能。
許純良的手指從白慕山的脈門上移開。
白慕山道“如何”
“白教授脈象復雜多變,我才疏學淺,建議您有機會去一趟東州,請我爺爺為您親自把脈。”其實他已經從脈象判斷出白慕山身體的問題,但是他懶得說,說了白慕山也不會相信。
目光重新回到那幅甲骨文拓片上,許純良好奇地問白慕山手中還有沒有其他的拓片。
白慕山告訴許純良,現在僅存這一幅,將它掛在這里,即是紀念也是對自己的警示,時刻提醒自己,以后做任何事切不可馬虎大意。
許純良一語雙關道“白教授果然從中獲益匪淺。”
白慕山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笑道“我只是一介書生,這里的研究都是他人贊助,對了,若是你喜歡這幅拓片,我就將它送給你。”
許純良搖了搖頭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來此只是為了驗證一個早已發生的事實,白教授,我該走了”
白慕山有些錯愕,明明說好了留下來吃飯,怎么說走就走這個年輕人還真是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不過他也不喜歡強人所難,他讓許純良稍等,送給許老爺子兩盒上好的白茶,兩盒檀香。送給許純良一本他剛剛出版的甲骨文今考。
許純良不肯留下來吃飯的原因是他不喜歡白慕山其人,感覺他對自己說得未必都是實情,此人戒備心很重,就算多留一段時間也不可能從他那里得到什么,不過許純良也有應對白慕山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