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瞇起眼睛重新打量了他一番,不再執著這個問題。
接下去對話的發展沒有克雷頓想象得那么壞。
山羊胡子沒有提到唐娜的事,也沒有提及克雷頓幫了忙,只是將剛才發生的事復述了一遍,不過這沒有多少可說的,因此對話很快走向尾聲。
“我也該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要帶小伙子們去巡邏呢。”
他回頭看了眼克雷頓,突然擠了下眼睛,背后的手拇指和小拇指都張開,做了個象征巫師尖頂帽的手勢。
中尉略有吃驚,他現在終于可以肯定對方發現了唐娜的身份,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要替他們隱瞞,或許是有求于一個巫師。
不過這個秘密還不算危險,白教的圣職雖然厭惡巫師,但在鄉村地區,他們是地位平等的競爭者,這里有許多巫師能做到而牧師做不到的活兒,有些甚至略帶褻瀆意味的,因此圣職不能一家獨大。
山羊胡子很快把頭轉了回去,神色如常,路易斯教士在他面前微微點頭
“當然,施密特先生,請去,請你們一定要拿下它”
“那張邪惡的皮就留給你了,刀劍和子彈都很難對它造成傷害,但圣水還是能破壞它。我看上面有人的頭發,有一部分皮膚該是屬于某個不幸的外鄉人,路易斯,神父不在,所以你要決定要送它進墓園,還是徹底摧毀它,這都隨你。”
最后叮囑完,山羊胡子轉過頭,將短矛和獵槍都扛到肩上揚長而去。
孽物只是受了傷,并不是死了,他們的工作還未結束。
路易斯教士目送老獵人離開,胸口仍起伏不定,制皮師給他帶來的驚嚇似乎還未結束。
克雷頓向圣職走去,他知道自己一行人身上疑點重重,本地最近發生的亂象都和他們有關,這么說可能有點過分,但至少也波及到了他們。而且白天頻繁的外出也肯定被一些有心人看在眼里。或許會遭到最嚴厲的盤問,他和朱利爾斯還有唐娜都已經為這件事編造了萬無一失的借口,無論路易斯教士有什么問題,又想要問誰,他們都能給出合理的回答。
路易斯教士注意到他的行動,回身冷澹地看著他“貝略先生,感謝你的幫助,不過今天已經很晚了,你還有什么事嗎”
克雷頓的腳步停下,有幾分驚愕,又有幾分慶幸。
“沒有,路易斯先生,”
“那就好,晚安,貝略先生。”
路易斯教士走到制皮師丟棄的“皮”旁邊,他稍作凝視,隨后彎腰將它抱起來,動作輕柔地像懷抱嬰兒一般,克雷頓看他沉默地離開了旅店。
唐娜不知道何時又從樓上下來了,她望著克雷頓“它之后還會再來嗎”
或許她看到怪物離自己這么近后也知道害怕了克雷頓想,他安慰她“我們做好防備,但說不準今晚巡邏隊的人就能追蹤到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他這么說,少女勐地拍了下樓梯扶手,發出冬的一聲。
“它最好再來,下次我一定要拔了它的皮”
她對馬的事情仍在耿耿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