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科波特老宅的時候,正值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下了一夜的雨讓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水氣,被清晨的風吹得更涼,吸到肺里的時候,就好像吞下了許多冰塊。
車子開往醫院,等到三人下車的時候,戈登已經走了出來,頗為無奈的說“你們快進去吧,她鬧得很厲害。”
上樓之后,還沒等進入病房,就看見護士站在病房門外,一手拎著輸液瓶,一手拎著輸液用的軟管和針頭,針頭上全是鮮血,另一位更年長一點的護士正要走進去,維克多拉住她們問“這是怎么了”
那個年輕的護士嘆了口氣說“這位夫人剛醒過來,就把扎在手上的所有輸液針都拔掉了,流了很多血,她還用吊瓶架砸人,我們都不敢靠過去。”
那個老護士往里探頭說“得快點制服她,她手上還在流血,待會傷口崩開,就更難辦。”
這時,旁邊的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布蘭德帶著一群護士走過來,他揮了揮手說“上安定。”
屋子里的老科波特夫人仿若瘋魔,不論誰靠近,她都嘶吼著想要攻擊。
但好在,她畢竟是個年老的婦人,又流了很多血,沒有太多力氣,很快就被制服了,安定藥物一上,她就安靜了下來,然后躺在床上,雙眼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科波特走在最前面,維克多和席勒跟在后面,科波特走到他母親的床前,老科波特夫人轉了轉眼珠,看向自己的兒子,科波特看到他母親衰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種愧疚和懇求。
“為什么要攔著我奧爾”干澀的聲音從她喉嚨里傳來,科波特顫抖著喉結無法回答。
“我不想再待在這了我不能再那么做了,不要攔著我”老科波特夫人開始全身顫抖,但又動不了,只能僵硬在原地。
席勒突然推科波特一把,低聲說“把你的手臂給你媽媽看看。”
科波特不明所以地回頭,維克多也看著席勒,但在席勒的注視下,科波特還是伸出手臂,然后把袖子擼上去。
他的手臂干瘦,皮膚粗糙,膚色也透露著一股不正常的慘白,可那上面沒有任何傷口。
席勒站到床邊對老科波特夫人說“夫人,你患有緊張型精神分裂癥,你幻想自己在發病的時候攻擊了自己的兒子,但我們用了藥,現在你已經清醒過來了。”
老科波特夫人待住了,她用鷹一樣的爪子抓住自己兒子的手腕,然后努力的翻了一下身,用另一只手去摩挲著科波特的手臂。
那里的確很光滑,甚至沒有任何疤痕留下,康納斯制造出來的蜥蜴血清治愈藥劑,并不是單純的治療外傷,甚至能夠讓傷口留下的疤痕也完全自愈。
科波特感覺到自己母親的手臂開始顫抖,然后他聽到她嗚嗚嗚的哭泣聲,不知道是因為歉疚,還是慶幸。
“媽媽不想那么做的,我不想那么做的”
“你沒有那么做。”席勒的語氣篤定地就好像他完全不是在說謊,就連維克多都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之前看到的,滿身是傷的科波特,是不是個幻覺。
“是的”科波特抓住她母親的手,說“那都是幻想,是因為你沒有按時吃藥,媽媽,只要你在醫院治療、吃藥,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老科波特夫人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門外的布蘭德嘆了口氣說“你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病人需要休息。”
老科波特夫人死死的抓住自己兒子的手,科波特走不了,只有席勒和維克多來到病房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