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覺自稱三十七歲年紀,但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膚色白凈,文弱得很,看上去倒像是昨天才剃度的書生。
他也不像其余那些護法僧人一樣面目兇悍,一看就是平時吃飽了只知道修煉,只想著揍人的狠人。
他看上去機靈得很。
顧留白一看此人就知道自己的娘說得不錯,盛世里的長安,那些權貴雖然聰明得很,但他們總是糾纏于俗世和家族的利益,所以反倒是一些寺廟和道觀里的高僧或是隱世的道人思維更接近神明,更能敏銳的感應到天機的變化。
這神覺一看就有戲。
周驢兒反正笑嘻嘻的不改平日里的模樣,他一看見這名護法金剛的首領是自來熟,然后想誆這人的銀子,“神覺哥,你信不信我能讓四個老鼠排隊給你看?”
神覺頓時也學著他笑瞇瞇的樣子,“佛子身具赤誠之心,任何生靈都可以感應佛子沒有惡意,讓四個老鼠排排隊又有何難?”
周驢兒頓時懵了,“神覺哥你信?”
“難的是獨具慧心,些許小法門難不倒你。”神覺笑了起來,“別說四個老鼠,你要是鍥而不舍,一百個老鼠亦有何難?”
“……!”周驢兒頓時覺得誆騙不到這神覺哥的銀子了。
豈料神覺突然掏出一個錢袋子遞給他,“你可是想要我的銀子?”
周驢兒驚了,“神覺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誆騙你的銀子?”
神覺笑嘻嘻的說道,“我從你的眼神看出來的。”
“神覺哥你厲害!”周驢兒頓時覺得這神覺和顧十五一樣,都和一般人不一樣,“我現在不要你的銀子了,我不缺錢,你要是不喜歡銀子,可以給藍姨。”
神覺倒是不知道藍姨是誰,收了周驢兒的錢袋子之后,他便笑嘻嘻的對著周驢兒道,“你以后想要銀子就問我們拿就行了,我們這些寺廟的銀子,你隨便拿。”
周驢兒一向都是直腸子,直接就笑嘻嘻的問:“神覺哥,那我要是問你們拿了銀子給想要的人,比如藍姨,比如胡伯,比如哈哈哥,你給是不給?”
神覺也不管他說的這些人是誰,只是點頭道:“當然給。”
周驢兒笑嘻嘻的說道,“那你錢袋子還是給我吧,他們有多的你也給我,我先給胡伯去,他缺錢。”
這番操作倒是讓神覺想不到,他忍不住笑了笑,又將錢袋子拿出來遞給周驢兒。
接著他和顧留白眼神一對,他突然笑了,道:“十五哥也是個妙人。”
“看上去你也很妙。”顧留白笑了起來,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穿個玄甲。”
神覺笑道,“為了保護佛子,我等愿意披肝瀝膽,披個玄甲自然不在話下。”
顧留白看著這個很書生氣,又顯得壞壞的和尚,開心的笑出了聲來,“那你讓他們馬上準備和我們一起出發,先救個胖子。”
剛剛才排了半天隊進城,結果又馬上要出城,神覺卻沒有絲毫的不開心,他笑瞇瞇的點頭,在出門前又對著顧留白認真行了一個大禮。
“咱們不用見外,但這是代表我們大唐的佛宗對先生致謝。先生到了長安,我師尊想約您在大慈恩寺見上一面。”
神覺剛說完,看著顧留白點頭才放心出了門,結果右腳剛剛跨出門檻,看到迎面來的一個人,他就叫了一聲,我勒了個去!
然后渾身真氣激蕩的蹦了回來,擋在了周驢兒身前。
“神覺哥,怎么了?”
周驢兒只看到神覺身上金色的真氣形成了一顆顆佛珠的模樣在身上流轉,真氣壓迫著周圍的空氣,他身上的肌膚都似乎有針尖在戳,隱隱的刺痛。
他覺得神覺好像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渾身都炸了,但朝著門口看去,他看見走進來的是賀火羅。
“你們快走!我來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