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身影一動,到了軟倒在地的黃鐘的身前。
他感知了一下對方的氣血流動,頓時心中大定,對著藍玉鳳便輕聲說道,“真的成了,他應該死不了了,你救他的時候,絲線上還抹了別的藥?”
“是噶,還抹了迷藥。”藍玉鳳輕聲道:“我不敢動他嘎,你先搜一下他的身,沒有毒蠱之類的東西的話,等會我將他交給徐七和陳屠。”
顧留白蹲下身來,迅速的搜了黃鐘的身,連每一處衣角都沒有放過,衣服內外連氣味都仔細聞過了,只是這人身上異常的干凈,不僅是沒有毒蠱,除了通關文牒和掉落在地上的那枚黑色小劍之外,身上竟是連一樣東西都沒有。
“藍姨,這座道觀里的那些個道人,也帶給陳屠審審,這人身上什么都沒帶,問問清楚這里的道人是怎么和他接頭,怎么就會給他錢花銷的。”
顧留白又進了黃鐘剛剛停留的靜室搜了搜,也沒有任何發現,他沉吟了一下,便對著藍玉鳳輕聲說道。
藍玉鳳點了點頭,將黃鐘提了就走。
陰十娘卻是走上前來,將通天觀的那枚黑色小劍拿了起來。
這黑色小劍失去真氣的支持之后,卻是又自然卷曲成了一枚扳指。
“我去找胡老三,他和我說過這兩枚小劍。”
陰十娘拿了通天觀的這枚小劍之后,直接就對顧留白說了一句,然后身影一晃,就直接出了道觀的門。
“呃…”
顧留白覺得自己今后不能故意刺激她了,不然陰十娘每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后,溜得就特別快。
“哎!”
裴云蕖也嘆氣。
陰十娘的氣度雖然令她著迷,奈何每次真和敵手廝殺就是一劍,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一點都不過癮。
……
“太子殿下,五皇子的動作很快,他在幽州和裴云蕖已經會面好幾次,那幾乎可以斷定,他和綠眸有了聯系。”
“三皇子最近外出更為頻繁,他對外似乎癡迷于書畫,但他修行反而比平時更為刻苦,他的修行進境很快,最多到接下來的秋里,他就應該能夠晉升七品。”
長安,少陽院里,一名年輕的儒生正與太子交談。
這名儒生姓武,名元鑫,是尚書省長官林甫的學生,為太子伴讀。
太子伴讀這種角色,就等同于太子的幕僚,已經是和太子綁定在了一條船上。
他的眉宇之中有些憂慮。
其余皇子似乎不足為慮,但五皇子和三皇子,在他看來卻十分可怕。
太子神色平和,耐心的聽完這些話語,他搖了搖頭,慢慢說道,“我三弟的修行速度不止于此,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到夏天就能晉升七品,只是他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武元鑫眉頭微蹙,他認真想了想,道:“太子殿下需不需要我們再做些什么?”
太子平靜的搖了搖頭,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不需要做多什么,只需不要做錯什么。”
“自四耳妖貓出現在太液池畔,陛下的主要關注點自然在它的主人身上,他需要求穩,太子你不會有多少風險。”武元鑫點了點頭,“只是風雨欲來,我們幾個還是覺得天下恐有大變,太子你即便不想顯露真正的修行速度,在別的方面,恐怕也要有所準備。”
太子露出了罕見的微笑,“我三弟自然會有所準備,在合適的時候,我們將他準備的東西取到手中便是。”
……
幽州城的染坊都建在大河邊。
隆冬臘月,大河結著厚實的堅冰,染坊里的一個個石砌小池子早就連底凍上了。
染坊早就歇業,沿著河邊的數十間屋子寂靜無聲。
齊愈和琴香被安排住在最中間的一處染坊之中,不會有人來打擾,安逸得很。
今日里,兩人靜立于后院曬場之中,相隔一丈,四目相對。
來自大食的女子昂首挺胸,目光傲然,“你這唐人,身子徹底恢復了?”
齊愈同樣傲然道:“不妨礙我收拾你這個大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