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末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寒意,他深吸了一口氣,寒聲道,“所以我更不明白,若是你現在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七品劍師,或者只是八品修行者之中的中下水準,那你還是做這樣的戲子我覺得無可厚非,但你都已經到了這種修為,天下能殺得了你的人也沒有幾個,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蕭真微自嘲的笑了笑,“見過郭北溪的滄浪劍宗修行者大概不會在心中覺得自己能夠驕傲,當年的我覺得以我們這樣的天資,只有可能隨波逐流,若是有人能夠逆天而行,那一定是郭北溪那樣的人物。郭北溪就真的那么干了,他按著自己的意愿行事,但他還是隕落了,他為滄浪劍宗帶來了什么?”
蕭真末眼睛瞇了起來,“因為有郭北溪在前,所以你更怕?”
“不要以為成就神通有多了不起。”蕭真微沉默了片刻,接著道,“你看好,在這場大戲里,很快就有八品修行者成為被獵殺的獵物。”
蕭真末冷笑不語。
蕭真微接著慢慢說道,“很多時候,每個人的追求并不相同,你可能覺得我不應該如此窩囊,但我知道如何做選擇,才能對滄浪劍宗更有利。郭北溪再強,強的也是他一個人,但滄浪劍宗呢?你且看今日的滄浪劍宗如何?大唐的確包羅萬象,但真的能夠包容那么多人的想法嗎?”
蕭真末轉過身去,他開始離開這個讓他生厭的地方。
他走出數步,冷冷的拋下幾句話。
“我也沒覺得現在的滄浪劍宗有多牛逼,欺負的都是別人都能欺負的人,有多厲害?”
“別老想著為滄浪劍宗能帶來什么。”
“人這一輩子,總不能老為這什么滄浪劍宗活著,你總得為自己活一次,總得做兩件自己想做的的事情。”
“如果一輩子都不敢真正出劍,那練劍有什么用。”
蕭真微的臉色沒有什么改變。
他甚至沒有去看蕭真末的背影一眼。
他眼前的那一池碧水卻像是凝固了一樣,一動都不動。
……
宜陽坊的邊上,挨著東市的一排小食鋪子在初十才開業。
有一家小食鋪子叫做宜三絕,就做三樣東西:羊羹、葫蘆頭、蒸餅。
蕭真微看著劍心池的時候,一名老人就坐在鋪子門口吃這三樣東西。
桌子上一碗羊羹、一碟葫蘆頭,一盆蒸餅。
都是帶著熱騰騰的起鍋氣,香氣四溢。
這老人雖然身穿著常服,但周遭街巷的大人都知道這是大唐最厲害的權臣長孫無極,所以在他停留在這排小食鋪子里吃東西的時候,整排小食鋪子除了掌柜和伙計之外,都不會有別的食客。
誰敢堂而皇之的和這種人物平起平坐的吃東西?
大人知曉厲害,小孩子卻不知道。
有三個身穿布衣,唇沿上還掛著鼻涕的小孩就被這香氣勾引了饞蟲,就在這張桌子不遠處眼巴巴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