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羊獻容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臉上浮現出一股怒意,質問道:“你想讓我坐以待斃?”
“皇后,不可一步錯步步錯。”陳眕勸道:“此時若回宮,不一定有事。新君剛登基,未必愿意抹下臉皮加害。太傅那邊剛剛……先帝剛剛駕崩,人言可畏,太傅也未必會在此時做什么。”
“此時不做,將來也會做。”羊獻容冷笑道:“只要太傅待在洛陽,我就逃不過一死。”
陳眕語塞。
是啊,太傅若離開洛陽,很可能沒工夫料理皇后、清河王。但他形勢一片大好,又怎么可能離開洛陽?
新君以前對太傅言聽計從,不可能為了曾威脅他皇位的皇嫂、廢太子而與太傅發生沖突。
完全沒必要么,不用臟了自己的手就能去除一大威脅,何樂而不為呢?至于太傅敢不敢做這些事,不是明擺著的么?天子都……
“皇后待如何?”陳眕嘆了口氣,問道。
“送我去梁縣,送我去廣成宮!”羊獻容臉上浮現出一股瘋狂之色,道:“材官將軍邵勛受過我多次恩惠,我讓他起兵誅除奸佞,他一定會同意的。”
“皇后!”陳眕無奈,加重了語氣道:“邵將軍只有五千余眾,而禁軍有五萬多步騎,此時北上,不啻以卵擊石。禁軍又多了不少新面孔,譬如攔住清河王的將軍繆播,便是太傅從東海帶過來的,服侍太傅父子兩代人,他們與邵勛可沒什么交情,皇后指望他們臨陣倒戈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死行么?”羊獻容眼睛都紅了。
“皇后,邵將軍此時未必敢迎你,去了那邊,也是讓他為難……”陳眕說道。
“你收了邵勛多少好處?這么替他著想?”羊獻容聲音哽咽,然后凄然一笑,道:“我出身富貴之家,惠性早成,淑德克茂。甫及笄年,艷比瓊娥。天家來聘,母儀天下。呵呵,到頭來引頸就戮,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說完,淚如雨下。
陳眕亦有些難過。
沉默半晌后,仰首望天一番,道:“臣受帝后大恩,無以報之。也罷,皇后請上車,臣這就護送皇后前往梁縣,借兵討賊。”
“清河王能不能救出來?”羊獻容破涕為笑,問道。
陳眕搖了搖頭,道:“今日之禁軍,和數月前不同了,我瞧著都陌生。皇后請勿節外生枝,這就啟行吧,再晚城門就要關了。”
羊獻容有些不甘心,只能悶悶不樂地上了車。
馬車轔轔而行。
陳眕帶著百余心腹兵將護衛于側,出了平昌門,一路向南。
老實說,他現在有些惶恐。
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也不知道會給家族招來多大的災禍。
不過,他這個殿中將軍本來也做不了多久了。
放人通知清河王,他也有責任,很容易被查出來,削官去職是最好的結果。
遙想百年之前,潁川陳氏是多么輝煌。
從曾祖陳群任曹魏司空,錄尚書事。
祖父陳佐官至青州刺史。
父親陳準為太尉、廣陵郡公。
到了他這一代,身為“金谷園二十四友”,早早名滿洛陽,一度出任左衛將軍,但隨著局勢動蕩,官越做越小。
家族之中,其他人的發展也不是很順利。
潁川陳氏,眼見著要走下坡路了。
今日自己參與清河王之事,免不了被清算,或許會連累家族,唉。
但事已至此,又有何法?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