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拉西扯一番后,一大一小倆狐貍很快進入了正題。
“王彌之亂,君侯連戰連勝,立功頗大,朝廷定會有封賞,或能提一提你的食邑。”值此之際,王衍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地說道:“從次國侯變成大國侯,增食二百戶。多的也不要想了,北宮純乃首功,還沒官爵封賞呢。涼州眾人,也就得了些錢帛。”
邵勛想了想,這確實是朝廷干得出來的事。
“還有呢?”他問道。
“還有幾千錢絹賞賜。”
“司徒。”邵勛有些不滿:“涼州將士早晚要離京,下次來不來可就不一定了。而我居梁縣,朝廷有事,哪次不來勤王?”
王衍面無表情,心下卻暗惱。
這小子是越來越不好拿捏了,而且,他比北宮純等人能鬧騰多了。
朝廷不給立功的北宮純封爵,當日沖陣的百余勇士亦只有少許錢帛賞賜,人家不哭不鬧,平靜地接受了,忠心無比。
但邵勛就不好這么糊弄了,他是真會鬧,也是真跋扈。
而且,他說得沒錯,涼州遠在千里之外,路途遙遠,來一次不容易。
明年如果還有戰事,他們能不能來很難說。
但邵勛就在河南郡,真有事的話,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要優先安撫好他的。
“你想要什么?”王衍問道。
“任盧志盧子道為襄城太守。”邵勛說道:“原太守棄土而逃,已坐罪免官,盧志正好接替。”
王衍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但他不會這么輕易答應,嘴上繼續糾纏道:“守相之職,何等重要——”
“司徒!”邵勛加重了語氣,道:“襄城七縣,為彌賊禍害,至今仍有少許殘匪,一般人干不了。”
“你!”王衍眼睛一瞪。
他的性格,輕易不會與人置氣。合則兩利,不合則散,即便真要搞一個人,也不會公然撕破臉,而是殺人于無形。
但在面對邵勛的時候,很多手段沒法用。
真撕破臉吧,邵勛肯定會很難受,甚至養不了這么多兵。但事情一定也會弄得不可收拾,今后洛陽有事,別想喊得動他了。
今后洛陽會有事嗎?王衍覺得,事情只會越來越多。
也就是說,邵勛的重要性大大提高了。
但這個人的跋扈勁是真的讓人難受,居然威脅派到襄城的新太守,讓王衍很是無語。
邵勛以前固然跋扈,但也沒到這個地步啊。
這廝,真的是看菜下碟。朝廷稍微露出點疲態,他就提價了。
“司徒。”邵勛又換了副口吻,笑道:“襄城那地方,我為司徒管著便是。閑時練些兵,洛陽有事,須臾北上,力保朝廷安危。另者,廣成澤北緣有一地甚美,背山臨水,長堤環繞,綠樹成蔭。春日之時,百花盛開,含津吐榮……”
“行了。”王衍真拿他沒辦法,揮手阻止了。
先講明自己的價值,是洛陽附近最靠譜的武力,你們必然要用我。
再威脅一番,襄城太守別人干不了。
最后來軟的,給你在廣成澤旁邊挑了一個風景勝地。言外之意,可以建莊園。
伱別說,這個還真讓王衍動心了。
他家那個別院被賊軍禍害得一塌糊涂,思來想去,洛陽城郊還是有點危險,在廣成澤覓地新建一個顯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