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蔓延。
嗚
集結的號角吹響,整個軍營全是人的腳步聲、兵器碰撞聲,帳中將領三三兩兩出來,去往各自隊伍。
不久之后,連帶攣鞮部鐵佛五萬西戎騎兵,共計十一萬繞開古蕩山,從西南方向而去。
駐扎古蕩山的四萬梁軍,果然如李玄霸所料,想趁勢追擊,從后方打關羽所部一個措手不及,卻被李玄霸、秦瓊、尉遲恭,半道伏擊,傷亡一萬兩千多人,四散潰逃。
東南安祿山、西南夏國西路軍,這兩股大軍猶如洪水般繞開矗立中間的古蕩山奔流南下。
南下的道路、草灘,到處都是攜帶訊息的奔馬瘋狂朝更南的方向過去,在這些令騎的身后,是懷揣滅國意志而來的龐大軍隊。
整個梁國還處軋葷山造反的旋渦里沒回過神,當夏國西路軍繞過古蕩山,與軋葷山的叛軍左右迂回沖向梁國大都,如同大浪一般拍在梁國巨大的身軀上。
皇宮、都城上上下下,城里城外已經炸開了鍋。
打著清君側名義的叛軍,居然伙同夏國軍隊一起南下,只要正常人都明白,那叫軋葷山的粟特部落頭人,根本就跟夏國人穿一條褲子。
或者說,早就投靠了夏國皇帝。
皇宮之中,已是深夜,皇帝拓跋魁看著在他身上完事后的妃子,罵了一句“滾出去”,將人趕走。
關系到國家存亡,他心煩意亂的披上單衣,來到外面涼亭坐下,沒想到母后趙西鳳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聽說陛下將人趕出來了”老婦人來到兒子身旁坐下。
周圍的宦官、宮女、侍衛遠遠的站著。
拓跋魁看著亭外的池塘,悶悶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母親,擠出一點笑容“她到母后那里告狀了呵呵,下回看朕怎么收拾她。”
“你這才像一個男人,但是不像一國之君。”趙西鳳看著面前苦笑的兒子,做為母親,她是心疼的。
“是為娘讓你受累了,要是不鼓動你為你舅父報仇或許就沒有這樣的事。”
“母后說哪里話,你是朕的母親,你說什么,朕都該聽,何況就算不為舅父報仇,那夏國皇帝還是會殺過來。”
“是啊,但至少不會這么早,如果遲一點,你手中的兵馬就會更多,就會更加精銳。”
趙西鳳看著面前的兒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趁現在,不如修書一封,向夏國皇帝稱臣,你別急著否決,聽娘說完。”
老婦人打斷想要開口的拓跋魁,繼續道“忍一時的屈辱,也是皇帝該學的,等你兵強馬壯了,再把失去的東西拿回來”
拓跋魁靜靜的看著面前年老的婦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他依偎在母親身旁,聽她講中原的學識、典故。
好一陣,他點了點頭。
不久,他將母親送回宮殿歇息,便讓人傳喚中書省的官吏,讓他們寫上一份國書,派出能言會道的臣子去見夏國皇帝。
西北這塊地方,文臣同樣弓馬嫻熟,那使臣帶上國書,與十幾名騎兵飛快出了西都,沿官道快馬加鞭南下,趕往八百多里之外的尊王州。
這一路上,越往南面走,路上逃難的梁國百姓就越發多起來,多數是奔著山中而去,他們都不笨,對方打上門,定然是殺向京城,這個時候還去梁國西都,那就等于拿命去幫忙守城。
不過好在夏國軍隊從南面推進過來,并沒有像傳聞中那么可怕,沒有太多的為難百姓,任由他們背井離鄉遷移別處。
就算來不及走,或不愿走的梁國百姓,軍隊過來時,盡量做到秋毫無犯,甚至還有膽大的人站在村口,看著龐大的軍隊從他們村外的小路、原野過去,就連騎兵都不會踐踏地里的莊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