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河神廟中。
高大雕像被陰影籠罩,慈祥的臉龐略顯幾分詭異。
肥碩的青衫女人趴在供臺上,兩只手緊緊扣住邊緣,整張桌子連帶著雕像都隨著她身軀的起伏而劇烈晃動起來。
她高昂著脖頸,青筋暴起,肥肉堆積的臉龐上,依稀能看出端正五官,與那雕像有七分相似。
“嗬”
可相較于河神的和藹,她此刻五官扭曲,翻著白眼,呼吸困難,頗有股猙獰之感
在其身后,面容略顯稚嫩的青年眼神兇狠,赤著上身,斑駁黑麟覆蓋了脊背,數不清的傷痕結痂呈暗紅色,猶如蛛網般遍布全身。
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他額上那枚小指粗細的犄角。
青年緊緊盯著河神像,裂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獠牙“這是你嗎”
“是我”
只聽女人一道長吁,犄角青年渾身微顫,攥住對方的腦袋,將其狠狠摜在桌上。
緊跟著張嘴朝其脖頸咬去,隨著汩汩血流入口。
他大口吞咽,身上的傷痕又愈合幾分。
肥碩女人渾身抽搐,臉上的憧憬卻愈發濃郁,好似被對方啃食是某種極為了不起的事情。
“忒一股子魚腥味。”
青年眉尖抽搐,擦拭著唇角,似乎很是不滿“我要大藥”
習武之人的身軀,蘊含最濃郁的天地氣息,乃是當之無愧的寶藥。
河神站起身子,上氣不接下氣的整理著衣衫,隨后撫去脖子的傷口,愛慕中略帶些惶恐“寶藥來了,比上次的更好,足足有五頭,其中兩頭玉液境的,年輕美味,我絕不會放走他們,一定讓您滿意。”
“老規矩,那兩個歸我。”
青年挑挑眉尖“你只要幫我拖住其中一個,剩下三個初境都賞你。”
“奴婢不敢。”河神趕忙搖頭,哪怕她身上的氣息還比對方要濃厚些,姿態卻放得極為低下。
聞言,青年伸手擰住她的臉“賞你的,便拿著。”
“去吧。”他揮揮手。
“是”河神拖著虛弱的身子朝外面走去
竹篾院落。
小寡婦小心翼翼的給碗里盛湯。
瘋子從剛才那事情后,臉上的癲狂就少了許多,安靜的縮在外面角落,小口小口的抿著魚湯。
沈儀坐在院中,咀嚼著寡淡的魚肉。
他吞咽得很認真,似乎要把魚肉中每一分營養都徹底溶于胃里。
如果沒判斷錯的話。
從走進村子的剎那,自己這一行人就已經被妖魔盯上了。
危險隨時會到來。
稍不留意,便會像先前那幾個校尉那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都沒有再把腰牌送回青州的機會。
“好阿,我說怎么到處找不到你,原來在這里偷吃。”
李慕瑾慢悠悠走進院落。
見又是一位鎮魔校尉,還是個嫵媚漂亮的姑娘,小寡婦識趣的端著碗走出院子,陪著瘋子坐在門口。
“好吃嗎”
李慕瑾好奇的打量著青年。
雖然不認為對方真能打贏方恒,但僅憑能使其讓步,就足以見得沈儀的不凡,肯定不是普通初境武夫那么簡單。
再加上第一次出任務,竟比自己那弟弟還沉得住氣。
初生牛犢不怕虎
無論如何,即使是未曾見識過妖魔兇狠,這份膽識也是極佳的。
“提醒下其他人,保持警惕,不要走散,村里有妖。”
沈儀咽下最后一口魚肉,抬眸看了過去。
“什么”
李慕瑾微微怔住,隨即笑道“你還指揮上了”
話音未落,在沈儀認真的注視下,她不自覺收起笑容“知道了,我馬上去通知他們。”
沒有問對方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都是富有經驗的鎮魔校尉,哪怕只是一絲可能,也必須做到未雨綢繆。
“”
李慕瑾剛剛轉身,眼底忽然掠過些許疑惑。
緊跟著,一道腥臭黑風憑空涌現,僅是瞬間便掠過長空,直直朝著村外而去
方才還在門口坐著的兩人,此刻哪里還有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