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并非來自于宮里,卻隸屬于宮里的太醫院,時不時進宮,又在宮外鉆研醫術、醫書,是有正規編制的。
“是是,”
醫師倒是不慌張,小心翼翼的割開褲子,仔細檢查。
隨著醫師的動作,吳景咬牙,疼的直入心肺。
“吳尚書,并無大礙,”
好在醫師迅速做了判斷,道“應該還未斷裂,小人先清理傷口,而后固定這里,尚書每日換藥,一個月便可棄杖,三個月差不多可以恢復”
吳景聽著,雖然臉色發白,還是點頭道“有勞。”
醫師便開始著手處理,身邊的工具齊備,并不需要再著手準備。
吳景時不時咬牙切齒,哼哼唧唧不斷,就差當眾嘴里咬布。
不過,他多少是經歷一些兵陣的,不是完全那種廢物文官,稍稍緩和,便抬頭向不遠處一直等候的工曹大小官員,道“說事吧。”
一個從事史立即上前,道“尚書,暫無大事,最為緊要的,是關于這份聯署,請尚書過目。”
吳景顫抖著雙手接過來,只是稍一翻開,就神色微變,啊的一聲大叫出聲。
醫師頓了下,便又繼續。
吳景頭上冷汗鋪面,還是咬著牙盯著那小吏,沉聲道“這是哪里來的誰挑的頭”
小吏躬著身,道“這,下官不知,但在六曹傳遍了,若是不簽署,便被痛罵為奉承丞相,阿諛無節。”
吳景低頭看了眼,醫師正在他小腿上擦理著藥水,深吸一口氣,恨聲道“誰敢簽署亦或者有人膽敢背我尚書彈劾丞相亦或者潁川黨,本官就親自請他去幽州公干,本
官一日在朝,一日不得歸”
在場的人嚇了一大跳,震驚無比的看著吳景。
幽州,那是苦寒危險之地,近年去那里的,十有五不歸
吳景向來是個溫和的人,這么直接狠厲的話,顯然不是因為小腿的疼痛。
一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還是那小吏忍不住的上前,低聲道“尚書,可要是不做點事,丞相一倒,我們工曹便無立身之處了還須雙管”
“你想抗命”吳景瞪大雙眼,神色猙獰,不知道是小腿疼的,還是心里恨的。
小吏頓時不敢多嘴,訥訥的退下。
醫師在給吳景綁木板了,下手并沒有那么溫和。
吳景身體不自禁的挺了起來,渾身濕透,惡狠狠的盯著身前的一眾下屬,呵斥道“沒有我的允許,誰敢亂來,便是侍郎,我無權罷除,也要尚書彈劾,絕無情面”
圍觀的一群人哪里還不明白吳景的態度,齊齊抬手,道“下官等遵命”
感覺著小腿被裹緊,痛入骨髓,吳景死死咬牙,滿臉鐵色,硬生生的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醫師一聲好了后,吳景一屁股坐了回去,臉上,脖子上全是汗。
醫師站起來,仿佛冷風過境,吳景狠狠打了個哆嗦,如墜冰窟。
但吳景迅速搖了搖頭,顧不得身上的冰冷,道“兵曹的皇甫尚書在嗎”
一個小吏連忙道“小人打探過了,在的,已經為尚書遞過話。”
吳景感覺著小腿沒那么疼了,還有一點清爽,道“扶我過去。”
這時,侍郎鐘毓急匆匆進來,道“尚書要去兵曹嗎我聽說,皇甫尚書準備去禁軍大營。”
吳景一聽急了,雙手撐著地就要起身,道“快快快,扶我去,我有要事與他談。”
一群人見著,只好扶他起來,也不等醫師去準備拐杖,出工曹,奔不遠處的兵曹。
“吳尚書這是怎么了”
“屁股上怎么那么多血屁股是完好的,小腿怎么包扎了”
“噓,這褲子都不換救出來,估計是掩人耳目”
“這這,不至于吧他他,可是從宮里出來的”
“慎言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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