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豬妖跌跌撞撞地出了李家地界,抹了抹面上的傷口,一聲不吭地飛到大黎山深處,才敢破口大罵。
“死狗出的什么破主意害老子白白吃了這一劍還好不是李通崖當面幸好幸好。”
他不敢記恨李家,心中卻已經將妖洞之中出主意的那只鬣犬恨上了,一路罵罵咧咧。
這頭駕風過去,才在妖洞中停下,一只毛色淺灰的鬣犬急忙迎上來,眼睛賊熘熘地打轉,尖聲道
“豬二那李家怎地個說法”
豬二正想尋他麻煩呢,這妖物已經自己撞上來了,他雖在李家面前畏畏縮縮,在這洞中還是有些地位的,眼下兩眼暴突,暴躁地罵道
“死犬臭犬滾一頭去”
言罷一腳踩出,這鬣犬不過是初至練氣,被他踢得一聲慘叫,懨懨地滾開,豬二氣勢洶洶地進了洞中,上頭正坐著個彪形大漢,絡腮虬髯。
這大漢正大口地咽著什么,手中捧著一塊血肉,棕紅色須發上血水一滴滴地流下來,弄得濕漉漉黏湖湖,兩眼通紅,盯著豬二看,嘶聲道
“李通崖怎么說”
豬二一下子萎靡下去,結結巴巴地把來龍去脈講了,這妖將登時大怒,罵道
“好膽”
他兩眼血紅,妖氣騰騰,罵道
“扯什么魔門大旗充什么狗屁世家老子在山中稱王之時他李二不過是一灌園小兒胎息幾層的小修士若不是司元白,哪里有他李家蹦跶的份”
“如今我遣使者過來,他李通崖竟然敢見都不見欺妖太甚啊
欺妖太甚”
這筑基豬妖狂亂地咆孝著,下頭的幾個妖兵都曉得他脾氣,默默縮成一團,直到他踹爛了桌椅,砸得滿地血污,稍稍歇了氣。
那灰毛鬣犬新入洞不久,正是提出試探李家那妖物,自忖聰明,鬼鬼祟祟地上前,低聲道
“大王李家猖狂,不如派”
這彪形大漢面露兇光,也不等他說完,反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抽得橫飛出去,散落一地牙齒,鮮血淋漓,嗷幼嗷幼地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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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休要再提李家”
這妖將咆孝一聲,一眾妖兵如蒙大赦,心頭都明白自家大王怕了,作起了縮頭烏龜,相視一眼,慶幸不已
“好歹不用面對仙劍鋒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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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
春風重拂大地,湖水重新變為溫順的淺青色,興許是節氣到了,又有充足的靈機澆灌,李家的宛陵花終于抽了芽。
這嫩綠色的小芽嬌嫩,看起來懨懨地虛弱,可畢竟是筑基靈根,李家人當個寶捧著,又是澆灌靈泉,又是刻畫法陣,用靈石埋了土,生怕這靈根折了。
好在有一旁的老猴細心照料,調配土質,梳理地脈靈機,這靈根雖然看著不精神,好歹是一天一天成長起來,叫李家眾人松了口氣。
黎涇山。
“今年的靈稻長勢倒是不錯。”
李玄宣負手在山路上走著,自從坊市破沒歸家,李玄宣一下子閑了下來,家中如今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也沒人敢使喚他,任由他閑著。
而李玄宣除了日常的畫符便再也沒了去處,只好四處走走看看,帶帶孫兒。
“說來好笑當年家中修士稀少,這靈稻又堅硬如鐵,起初是凡人用斧頭加持金光術砍的”
一旁的李淵蛟聽他念叨著,輕輕點頭,李玄宣雖然是他生父,但他是跟在哥哥李淵修身后長大的,與李玄宣實際接觸不多。
而李玄宣因為他的身世,同樣與他不是很親近,暗自有愧疚之心,眼下絮絮叨叨地講著閑話,李淵蛟竟然從他身上看出幾分緊張來,抿嘴不言。
這次生死危機,李玄宣終于突破心心念念的練氣四層,修煉又如同龜速了,他如今五十九歲,眼看過了六十修煉速度又要降一降,叨叨道
“我這資質,六十歲以后恐怕要十多年突破一層,干脆服下箓丹,先突破了五層省得六十歲后還麻煩”
這頭正想著,身后傳來一聲帶笑的呼喚
“大父族叔”
李玄宣回過頭去,便見山道上走來兩個少年郎,皆是十二三三歲的模樣,為首者胎息三層,滿臉笑顏,叫人如沐春風,錦衣長袍,腕上系著一顆青色玉珠,搖搖晃晃。
靠后一人身形挺拔,豐神俊朗,身后負劍,看起來內斂得多,微笑著啟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