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人瞥了一眼,輕聲道
“這一件可有人要著筑基中算得上極品,喚作碧畫天屏。”
青池山距離望月湖要橫穿大半個越國,李曦治換了白衣,一行人駕風而出,不想讓他人撞見,便飛得很高,在云上飛行。
此處靈機稀薄,駕風不易,故而少有人飛來此處,幾人都是仙宗出身,在此處駕風自然是輕而易舉,沉默著在升起的霞光中飛行。
云中色彩紛呈,李曦治的霞光如魚得水,他默然飛著,在空中飛了幾日,身后兩人絞盡腦汁,想要說些什么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正巧此時,高天之上落下幾只羽獸來,卻是造型優美,色彩絢麗的魚類,兩翅從肋下伸出,大頭圓腦,魚吻扁平,兩翼的橘色羽毛在空中拍打著,顯得很是靈動。
“難得還能碰上霞鰩。”
這幾只霞鰩在李曦治的虹光中略微一頓,很快就穿進云中消失,李曦治看了一眼,答道
“大水則霞鰩出,應該是貴族老祖的雨云所致,讓這靈獸途經之時飛得這樣低,能被我等看到。”
霞鰩好水喜虹,李曦治習的霞光道統,自然對此物很了解,若不是有兩人在身旁,這魚還會多吸食幾口他的虹光,不會這樣輕易離去。
“應是從北海來的去往東海和南海。”
楊宵兒應了一句,惋惜道
“如今的世道,這些靈獸都不多見,天崩地裂不知道毀了多少東西”
“受創最深的自然是天雷地磁,千年來都見不到天雷泯滅不說,就連玄岳都只是那勉強算得上艮土的愚趕山”
袁成照插了話,李曦治心中暗嘆,明白兩人的心意,只當是安慰兩人,低聲道
“可知為何霞鰩喜虹”
兩人一愣,既欣喜于李曦治終于開口說話,又生起疑惑來,問了一句,李曦治道
“羽獸之屬,從淥從灴,如羽蛇、鸞鳥一類,鱗獸之屬,從合從并,如虺蛟、鵧烏,霞鰩羽翅而鱗身,周處于兩屬之間。”
“而兩屬之間,水散光聚,相濟相符,便是虹霞。”
李曦治輕聲道
“上一位修行朝霞采露訣的前輩叫作鄰谷霞,他的座駕就是蠱雕,也是半鱗半羽的妖物。”
袁成照嘆道
“我小時年少調皮,不懂進學,如今唯有看著師兄羨慕看來這毛羽昆鱗裸五屬,也是各自與道統勾連,其中的學問大了去了。”
幾人飛了一陣,袁家的蕈林原已經出現在面前,袁成照的面色垮下來,告辭一句,落腳下去,望月湖也近在咫尺,李曦治的心情復又低落下去。
青杜山。
一年多以來,越國北方數郡雖然不再大雨瓢潑,依舊是陰雨綿綿,稻谷和豆黍見不到太陽,通通爛在地里,沒有了收成。
李家前些年農收豐實,早有儲備,一家家按例發糧,雖然免不了貪污齷齪,好在家底厚實,并沒有出什么大事。
李淵蛟的喪事早早辦完,才有青松觀的消息緩緩傳開,各地的修行者才后知后覺,忙著前來拜見,道幾聲節哀。
畢竟李家殺了元烏峰弟子還能好端端的坐著,雖然李淵蛟身死,卻同樣能體現出李家的底蘊與背景深厚。
這些人不明就里,卻不妨礙他們獻一獻殷勤,李玄鋒在南疆是尋不到了,李家在望月湖上可走不了。
隨著消息傳開,李家漸有門庭若市之感,李月湘披麻戴孝,乃是李淵蛟遺孤,用腳想想都知道繼承了不知道多少好東西,又生得可人,引得一眾家族垂涎,簡直要將門檻踏破。
“去把那信送回去”
李玄宣揮退下人,顯得有些頭疼,這些人一般鬧不到他面前,可東硫韓家都派人來問,事態漸漸有不可收拾之感,只怕處理不好,要得罪幾家
他板起臉,難得顯現出幾分不快,低聲道
“倒是諷刺這時候門庭若市起來了”
李淵蛟生前沒有什么大威名,倒是死后前來吊唁之人數不勝數,頗有些諷刺之感,更讓李玄宣心中不適。
他這頭將將停歇,便見外頭急忙進來幾人,腳步紛亂嘈雜,吵吵鬧鬧,一人叫道
“長老,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另外一人則提著褲腳,似乎從雨中而來,叫道
“長老玄岳門來人了”
李曦峻閉關,李玄宣臨時出來管山上事,兩人都是他親自帶大的弟子,很是忠誠,卻少了些規矩,有些無奈地先攔住一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