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鷓言進了山中,一來一去,不過兩個時辰,回到殿中,家主李曦峸與世子已經不見,唯獨李承遼在案邊坐著。
夕陽在殿中披落,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李承遼盯著案上的茶杯出神,安鷓言下拜道
“稟少主,事情已經辦妥,郁家亂成一片,已至分裂邊緣,只靜待幾日,眾人爭奪,應有新局勢。”
李承遼略微點頭,答道
“辛苦峰鈐了。”
安鷓言在族中職位是峰鈐,聞言點頭,便退下去了,李承遼喚了竇邑上來,開口道
“密林郡遲早是我家東西,可不能讓他們胡亂糟蹋。”
竇邑很快便明白,答道
“我這便派去自家人,給他們提個醒”
“嗯。”
李承遼輕聲道記住網址97
“怎么打隨便他們,若是屠戮百姓,毀壞靈田,可莫要怪我家秋后算賬。”
竇邑躬身退下,李承遼的面色有些不虞,轉動著茶杯,沒有說話。
他父親李曦峸乃至于李承遼遲遲沒有動郁家,其實有些原因和私心不好說出口。
最首要一點,家中對郁家的恨意甚大,尤其是當年的族老們,因為當年淵修少主被害,這么多年耿耿于懷,從不曾釋懷過。
這些人在族中的聲音很大,希望殺上密林郡時搗毀的是郁家,以血償血,而不是這樣分裂成什么池家魯家,一團烏煙瘴氣。
乃至于李曦峸李承遼父子,其實與這些人也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兩人修為并沒有太多出眾之處,最想的是在史書上能留下一筆,也不枉此生。
并不需多,僅僅一句“秋七月,少主遼破郁氏。”李承遼便覺此生無憾了,若是成了破池、破魯,到底少了那股氣勢。
“可惜,再怎么樣也要確保郁家不能絕地得了生路。”
他抿了口茶,暗忖道
“快意與謹慎相抵,總是要退讓些的。”
李承遼起身,安排完了山下的事情,駕風而起,往青杜山上飛去。
李曦峻閉關,青杜峰便由李玄宣來管事,李月湘、李承遼二人從旁輔助,他這頭落在山上,便見李月湘身著白衣,正持劍而立。
李月湘修行的是雉火長行功,練氣初期修為,已經初具威勢,身旁深紅色的火焰旋轉圍繞,在她的長劍上徘徊。
李月湘劍法尚可,纖手輕挽,舞得雉火紛紛而落,頗為美麗,一劍舞罷,李月湘收劍回鞘,丹鳳眼看向李承遼,問道
“如何”
“并無大礙。”
李承遼先是應了一句,正準備詳細解釋,卻見山峰之上的大陣幻化為陣陣青光,一聲雄厚的男聲傳來
“蕈林袁成盾,前來拜訪,還請開一開大陣”
“袁家來了”
兩人神色都是一變,李月湘踩著火云飛起,青杜的青牛偎河陣緩緩打開一個口子,她眨了眨眼,先是拱手行了一禮,輕聲道
“青杜李月湘,見過前輩”
面前這人威風凜凜,面相端正,顯得凜然不可侵犯,腰間各自系著一短棒,花紋復雜,青黃色的法光流淌,一身修為乃是筑基后期,尤為精深。
此人正是袁家威名赫赫的伏青山袁成盾,號稱袁家這百年來的第一天才,算算年紀不過六十余歲,竟然已經筑基后期了。
他輕輕張口,聲音渾厚沉重,很有質感
“可是故人之后”
李月湘請他進了大陣,柔聲道
“家父李淵蛟。”
袁成盾微微沉默,答道
“我與你父親也是有過一段交情,并肩而戰,當時并未見他全力出手不曾想與郁家那人”
袁成盾與李淵蛟一齊殺過那只豬妖,又一同對付過山越的伏代木,故而有此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