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六死了,死于一根牙簽。
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而寇六在修行者的世界之外。那門檻不僅僅是聚尚院的門檻,也是修行者和普通人的門檻。寇六只不過是想把腳邁過那個門檻,他就死了。
安爭默默的走過去,看了看那牙簽。牙簽很普通,竹子做的,上面帶血,寇六的血。安爭走到聚尚院的門口,從懷里把所有的銀子都掏出來,大概二三百兩,都放在其中一個迎客小廝的手里:“麻煩你買一口棺材,先把尸體盛了,回頭我自會安葬。”
那小廝不想答應,然后看到了安爭的眼神。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瞬間他的心就好像被安爭的眼神一刀劈開。然后他只能點頭,他覺得如果自己說不,那么下一秒可能魂飛魄散。
現在的安爭,當然沒有這樣的實力,但他有這樣的眼神。
小廝捧著安爭給的銀子,有些手足無措。安爭走到門口,低頭看了看那門檻。之前進來的時候,安爭沒有在意這一道門檻。現在他忽然覺得,原來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間隔著的那道門檻,原來這么高。安爭甚至想著,自己邁步的那一刻,會不會也有一根牙簽飛出來,把自己殺掉。
所以他的腳,在門檻上面停了一會兒,像是挑釁。
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進門,看到了那個身穿紫裙的少婦。那是一個氣質很特別的女人,能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就好像鄰家抱著孩子在外面曬太陽的少婦一樣,沒有一點兒威脅感。但她身上又有一種很高貴的氣質,放佛天生就是那種應該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子。
“小先生又回來了。”
她笑著說。
之前她對安爭的稱呼是小友,現在是小先生。安爭不知道,這種稱呼上的改變是否代表著這女子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什么轉變。從熾熱,到更熾熱。
“那我該怎么稱呼你?”
安爭問。
紫裙少婦笑了笑,雖然紗巾遮擋住了她的笑容,但遮擋不住她彎成了月牙兒一樣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大先生。”
安爭自言自語:“小先生,大先生......聽起來好像姐弟。”
紫裙少婦溫柔道:“這樓子里的人,都叫我夫人。但是和我親近的人,都叫我大先生。你若是覺得你和我有姐弟的緣分,倒也不是什么壞事。我不介意多一個如此出彩的弟弟,你會介意多一個姐姐嗎?”
安爭點頭:“我介意。”
紫裙少婦微微皺眉:“為什么?”
安爭認真的回答:“因為做了姐弟,就不能有別的什么想法了。”
紫裙少婦愕然:“你在調戲我?”
安爭更認真的回答:“是啊,你難道覺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