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半晌,嘆了口氣,“看來你真不打算告訴我。”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去找過硝子,但是”夏油杰頓了頓,“這里似乎也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他起身向不遠處等著的輔助監督走去,背對著五條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總之,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可以來找我。”
五條悟欲言又止,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夏油杰突然站定轉過身,皮笑肉不笑,“如果你敢說我這句話惡心肉麻你就死定了。”
“沒有,我很感動。”五條悟艱難道。
他發覺夏油杰好像誤會了一些事情,比如戶川徹死里逃生現在還在醫院插管子、吃流食,可憐兮兮、脆弱易碎、受盡苦楚,加個苦情的bg可以直接上演生離死別的那種。
但實際上那人現在活蹦亂跳,一拳一個老橘子不在話下。
五條悟一個字都不能說,最后只能止言又欲的目送著夏油杰離去。
夏油杰這次的任務是去一個圖書管里祓除咒靈。
他坐在車上,車輛駛離高專的時候,恰好有另一輛車開進來。
夏油杰瞥去一眼,敏銳的看見了那輛車里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咒術師多半是被咒靈傷到了,過來找硝子治療的。
他發覺自己這段時間對于類似的場景非常敏感。
不是不知道咒術師傷亡率高這件事。
這是在他入學高專第一天就被反復強調的事,也是在夜蛾老師上的文化課上不斷提及的事,在編寫的課本里,甚至對咒術師的死亡率給出了一個精確的數字,夏油杰記不太清了,總那個數字高到嚇人。
但是夏油杰依舊堅持的走上了咒術師這條路,哪怕他的父母對此并不樂意,畢竟高專對外只是個宗教學校。
為什么。
夏油杰有些疲憊的撐住額頭,高專的人第一次找到他時的場景他已經記不清了,但是當時的情緒還無比鮮明的刻在他的記憶里。
感激。
沒錯,無比的感激。
毫不夸張的講,當他得知自己擁有咒力后,就像是黑暗的世界里突然照射進了一束光,他眼中除了那束光已經沒有其他了。
他不是異類。
他也沒有瘋。
他所看見的丑陋的怪物、他所經歷的擔驚受怕都是真實存在的,真正看不見、對此一無所知的,是如他父母那般的普通人。
在夏油杰很小的時候,他曾將自己能看見咒靈這件事告知他的父母,但是他們沒有信,他們只是擔心,擔心夏油杰是不是出現了幻聽或者幻視。
出于一個普通人的思維,他們曾試圖帶著夏油杰去看醫生,但是遭到了夏油杰激烈的反抗。
之后夏油杰再次提起這件事,他們沒有反駁,甚至認真附和。
看到了,杰,我們一起把它趕跑好不好
但是騙子,都是騙子。
夏油杰知道他們根本就沒看到,因為那兩只咒靈就停在他們的肩上。
所謂的認同,不過一種小心翼翼的敷衍。
他和他的父母,根本不可能有順暢的、感同身受的溝通交流,因為他們之間的世界天差地別。
自那之后,夏油杰開始學會偽裝。
不知不覺中,他與父母漸行漸遠。
他像是獨自一人走在一條又窄、又黑、又冷且看不見盡頭的路上,一種孤寂感與微不可察的懼怕感時刻縈繞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時刻如驚弓之鳥。
直到那天咒術界的人找到他,夏油杰才感覺這條路像是突然有了盡頭,盡頭并非他所以為的無盡的黑暗,而是一個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