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旁邊一個軟綿綿的身體就貼了上來。
棉被滑落,露出一張花里胡哨的臉,臉上一塊黑一塊白,貼著他睡得正香。
謝停舟僵了僵,這是他頭一回和一個男人同榻而眠。
只是這男人
他低下頭仔細看了看。
這男人其實生得不錯,睫毛密如鴉羽,五官精致,只是這膚色
正想著,那人就睜開了眼。
沈妤剛醒來是懵的,一睜眼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謝停舟的臉。
房間里就這么一張窄窄的木板床,她實在是困極,只能和他擠在一起睡。
她眨了眨眼,猛地從床上爬起來。
謝停舟鼻梁驀地一痛,被他的腦袋撞了一下,疼得他整個人都清醒了。
“抱歉。”沈妤看著捂住鼻梁一臉怨懟的謝停舟,虧心地說“你好些了嗎”
謝停舟懷著一股氣閉了閉眼,不想回答她。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他和時雨簡直就是八字相沖,先是落水,落水后又被她砍了一刀,如今鼻梁怕是也保不住。
“這是哪里”
沈妤下床去給他倒水,老實回答,“一戶農家,爺爺收留了我們。”
謝停舟道“剛認識就已經攀上親了”
沈妤把水遞給他,小聲嘀咕,“那是我討人喜歡。”
謝停舟“”并沒有。
屋外響起了狗吠聲。
沈妤跑過去開門,站在門口看見老人踩著霞光回來,手里拎著兩只野鴨子。
“爺爺你回來啦。”
老人看見她就笑了,“睡醒啦小雨,我打了兩只鴨子,晚上給你哥哥補補身子。”
沈妤笑著點頭,“謝謝爺爺。”
準備跑去幫忙,才想起屋子里還有個祖宗。
回頭看見謝停舟正看著自己,拿著碗的手搭在膝頭上,一只手撐著床板懶洋洋坐著,簡陋得離譜的農舍竟也叫他襯成了世外之地。
“哥哥”謝停舟挑了挑眉。
沈妤說“無奈之舉,不然不好解釋。”
“我倒是沒什么,”謝停舟轉了下手里的碗說“只不過當我的哥哥和弟弟都沒有好下場,因為,”
他看向時雨,“他們都死了,沒死的也殘了。”
沈妤聽過一些傳言,北臨王子嗣不豐,原本有四個兒子,死了只剩謝停舟一根獨苗。
對外聲稱不是意外就是病死,但是沈妤知道這里頭多半是有點問題。
尋常人家有個幾畝地或是三兩店面地還要爭一爭家產,更別提謝停舟這樣的王侯之家。
就拿當今的同緒皇帝來說,皇子是生了十好幾個,如今活下來的不過六七個而已。
但這不是沈妤關心的問題。
她淡定地指了指床上的衣服,“你身量太高穿不了爺爺的衣服,我把你的里衣烤干了,破的地方是是我給你縫的,你只能先將就一下。”
“我去幫忙。”沈妤轉身離開。
“等等。”謝停舟道。
“嗯”
“把你的臉洗干凈。”
沈妤身體一僵,不會是被他發現了吧
下意識就要解釋,“我是因為在軍中總被說娘娘腔,看起來不夠英武,所以”
“不夠英武是把臉涂黑就行的”謝停舟上下打量他一番,“多吃飯,再長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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