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滿懷憂慮的思索著。至于楊玉環被公公扒灰會不會想死,壽王被奪走老婆會不會難受,他完全沒有想過。
或許,這就是生活吧。
高力士懷著復雜的心情,將等候許久的賀知章叫到了興慶宮的花萼相輝樓。
今年賀知章已經七十多歲快八十歲了,他是禮部侍郎,也擔任集賢院學士。不過說實話,他在中樞存在的象征意義,也多過實際意義。
現在也沒啥需要他來處理的政務,因此賀知章的日子過得很是悠閑愉快。
每天不是在上班摸魚,就是摸魚完了下班去喝酒。
“圣人請節哀。”
身穿緋紅色朝服賀知章,已經兩鬢斑白,但看起來依然精神矍鑠。有點瘦,身上甚至還帶著些許酒氣。
像他這個年齡的人,已經對什么事都看開了。每日都是無酒不歡,李隆基也習慣了,對此沒有介意。
“季真賀知章表字啊,替朕寫一篇悼詞吧。”
李隆基嘆了口氣說道。
武惠妃么
賀知章一愣,心中微微不喜。
朝中上下都知道武惠妃是什么德行,那簡直就是個縮水和低配腦殘版本的武媚娘。除了一身好皮囊以外,什么都沒有,野心還大得嚇人。
聽聞她終于死了,滿朝文武都松了口氣。終于不用擔心數十年前那一幕武周故事重演了。
然而,現在李隆基卻要賀知章捏著鼻子寫武惠妃的悼文,賀知章感覺被惡心到了極致。
“圣人,要寫個什么樣的呢”
賀知章叉手行禮問道。
這個問題很重要
蓋棺定論,人死了就要給個評價,具體到妃嬪來說,就是所謂的身份
武惠妃是以什么身份下葬,至關重要,甚至關乎到皇權的繼承。
“朕要以皇后之禮下葬武惠妃。”
李隆基沉聲說道。
“圣人不可啊”
賀知章一聽就急了,要是以皇后之禮下葬,然后再讓他這個集賢院學士來寫悼詞這不是把他釘在恥辱柱上“流芳百世”供人“瞻仰”么
如今賀知章可以說生死都已經不太在意了,只是這個身后事的問題,他不能忍受。
晚節不保,說的就是這種。
“有什么不可的朕的話,你們就當是耳旁風么”
李隆基不悅呵斥道,臉上烏云密布。
“微臣不能奉詔。”
賀知章躬身一拜,彎著腰長拜不起。
看著對方略有些佝僂的身形,還有已經斑白的兩鬢,李隆基亦是心軟了。
既然有這么多人,何必為難一個半截都在土里頭的老人呢
“罷了,退下吧。”
李隆基嘆了口氣,無奈搖頭說道。
寫悼詞這種事情,別人不是不行,而是沒有賀知章這種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