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穿著長安富商常有的華麗錦袍,除了頭發與面部特征以外,安條克的言行舉止與漢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包括說話的方式與口音。
“不當沙州刺史,說的話沒人聽啦。”
方重勇微微一笑自嘲說道,拿出“炒茶”招待安條克,二人會面的禮節非常隨意。
“說得也是,只是現在那位新上任的瓜州刺史,咬著商路不放,讓我們很為難吶。他父親是朝廷左相,我們也不能直接把他給宰了。
今日某便是來詢問一下方使君,怎么對付此人為好呢”
安條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很顯然,他們根本沒把一個普通的邊鎮刺史放在眼里,擋了財路的人,都要死。
哪怕他這個胖子好說話,河西邊鎮丘八的刀也不好說話,這不是誰在找麻煩的問題。
“讓他瘋狂,最后必定自取滅亡,不必理會就是了。”
方重勇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可是,他的要價真的很高,連方使君那份也要。
那些錢,是沙州豆盧軍用來撫恤孤寡的。
如果動了,不止是沙州,甚至河西其他幾個軍,除了赤水軍外,都可能會兵變”
安條克皺眉說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方重勇說的那樣輕松。
如果方重勇留下那一份“基金”被刺史吞了,這就會開一個非常不好的先例。
既然新任的瓜州刺史張獻誠要吃一份,那河西其他刺史要不要多吃
當初是方重勇作為表率,所以各州才會從商隊收益里面拿一部分出來撫恤軍戶中的孤寡。張獻誠開了這個先例,早就虎視眈眈的各州軍政高層,也會忍不住伸手去動這份錢。
那么河西軍務的基本面,就無法穩定下來了。鬼知道后面會出什么事情。
而一旦出事,倒霉的是他們所有人,甚至包括不做事卻能拿錢的基哥
“哈哈,隨他去吧,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某現在,已經是興慶宮里的一個執戟郎,替圣人看大門而已。”
方重勇哈哈大笑,顯然是不打算接茬。
“說到興慶宮,最近倒是有一件機密之事。”
安條克壓低聲音,在方重勇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半天。
“壽王買那件西域來的重寶,又學習那玩意如何使用,只怕是必有所圖啊。”
安條克對方重勇使了個眼色說道。
“這件事還有人知道么”
方重勇輕聲問道,語氣非常平靜,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沒有人了。為了避嫌,某已經親自出手,抹去了東西上印記。
再說了這東西是古董,誰都可以拿到。”
安條克笑瞇瞇的說道。
他越說方重勇越是迷糊。
很久之后,方重勇露出不太相信的疑惑表情反問道“壽王能給你多少錢,讓你冒這么大風險給他做事”
錢財固然很重要,但是一旦出了事,那是要掉腦袋的。什么事情還能比腦袋重要
“壽王給的,不過是金銀珠寶而已,某當然不放在眼里。
但是,忠王給的,就遠遠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了。方使君再清楚不過的吧,圣人已經六十歲,沒多少年了。”
安條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