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有意改稅法,廢除租庸調,實行兩稅法。
原則上,是按資產多寡收稅,分夏秋兩次。
現在秋收已過,從明年開始實行,現在就周密部署,做好一切準備。
到時候,一定會遭遇各州大戶們反對。對于那些反對之人,要堅決予以鎮壓。
劉判官,這件事也交給你統籌布局了。本帥會建一支專門負責收稅的隊伍,聽你指揮。
平日里招兵練兵有專人負責,你不必過問。”
方重勇又拋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計劃。
租庸調這玩意不太行了,誰都知道。更別說劉晏以前就是戶部的,專門管錢,對于租庸調的名存實亡,看得很清楚。
可是要如何改稅法,基哥在時,朝中的意見就很駁雜。祖宗之法不可易的聲音很大。
其實是非對錯大家都看得明白,只不過權貴們不會主動革自己的命。只要想明白這點,就知道為什么新稅法一直頒布不出來了。
劉晏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么。還有半年時間準備,到時候,搞不好就要地動山搖!
但既然方重勇放棄了高鹽稅斂財,那么實行兩稅法就是必然之選了。
“根據新稅法,以后也別分什么主戶客戶了,一律按資產收稅,在本地有土地就算本地人。
重新統計田產,不配合的,直接將田產全部沒收歸公。”
方重勇告訴了劉晏這個重要原則。
聽到這話,劉晏頓時明白,方重勇是個地地道道的“內行”,不是內行說不出這種話來。
現在租庸調最大的問題,便是官府賬冊,與本地戶籍幾乎對不上了!
該交稅的人不交稅,該免稅的被重稅逼得跑路,最后還是收不上稅。
確認現有情況,按資產收稅,是一種對過往的妥協和對未來的糾正。
非智者不可為。
這樣做的好處是:以后大家都別逃稅,你家田多你就多交,你家田是怎么來的,我暫時不問。
隱藏的壞處是:租庸調的“授田制”,被正式,實質性的取消了。也就是說,將來給無地流民分土地,已經不再常態化了。
租庸調制度不合理歸不合理,以前起碼還套了層皮,它還是有“理論上”的授田。只是因為沒有田了,所以無法實行而已。
現在就不提這一茬了,也算是對過往錯誤的默許,既往不咎。
或者說干脆點,就是不裝了。
劉晏面色沉重的點點頭,方重勇能有這個覺悟,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了。
換做其他披堅執銳的節帥們,他們想的是什么?
怎么搶劫,怎么殺人,怎么玩女人,怎么打地盤。誰會去想稅法怎么實施,誰會去想與民休息這種事情?
“請節帥放心,新稅法之事,下官一定會認真準備的。”
劉晏對著方重勇深深一拜說道。
“節帥放心,登州的鹽場,一定可以建起來,大建特建。”
車光倩也對方重勇抱拳行禮,心潮澎湃。
“嗯,大軍明日就開拔,你們都去歇著吧。
這些事情,不是幾天就能辦完的。”
方重勇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發覺天色已晚,整個人都累壞了。
送走車光倩與劉晏后,他這才躺在軟榻上,看著漆黑的房梁發呆。
“終究,還是不得不對現實妥協啊。”
方重勇忍不住長嘆了一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