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說‘若使倉舒在,我亦無天下’,要有機會讓他不死,你愿意嗎?”
一把聲音在虛空中發問。
“朕想不想,難道還能左右倉舒死活不成?”“曹丕”覺得這夢著實荒唐,還問他愿不愿意讓弟弟活過來。
他與這個弟弟并不相熟,少時甚至還有些妒忌他受曹操偏愛,問他的意見做什么?
“與他血脈相連的人之中,還記著他的人已不多了。”那聲音又說道,“他行善多世,活人無數,命不當絕,可以擇一世回魂安享天年。我們正挨個詢問每一個人,只要你們之中有一人不希望他回來,我們便為他另擇他處回魂。”
“曹丕”聽了對方此言,眉頭動了動。
倘若倉舒當真如對方所說的那樣福澤深厚、功德無量,那他若是回來了,豈不是會影響到他的帝位?
可不管如何,倉舒總是他血脈相連的弟弟。
有時候他與其說是嫉妒,倒不如說是羨慕,羨慕倉舒與子建總是能輕易得到父親的喜愛。
“曹丕”終是答道:“若是能讓倉舒不死,那當然是愿意的。我即便與他不甚親近,也不可能置他于死地。”
那聲音消失了,“曹丕”也沒當回事,只當是一場離奇的夢。
后來身死之后,“曹丕”又聽到了那個聲音。那聲音問他,倉舒已經回去許多年了,他要不要去看一眼。
“曹丕”對人世還是有些留戀的,聽得可以去看看,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他很快被送到另一個洛陽。
這個洛陽的城墻由青磚砌成,又高又大,看著很不一樣。他走上前輕撫那堅固的城墻,聽著周圍人的議論――
“今年春闈也不知誰能拔得頭籌。”
“前年狀元游街的盛景,可真是叫人難忘啊!”
“我還是更喜歡看榜下捉婿,能看到那些個達官貴人為了搶親爭破頭,值了!”
“你太天真了,那都是本來說好的,演個熱鬧給你們看看罷了。”
“你們都想著榜下捉婿,怎么沒人猜今年可能出個女狀元?我聽說丹陽那邊可是有不少才女報名了,有孔文舉之女和周公瑾之女,還有丹陽去年的第一縣令崔貞!”
“她們不是早就出仕為官了嗎?怎么還來參加春闈?”
“誰會嫌棄官職太高,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們今年一起考,可別把前三全占了!”
“曹丕”聽得云里霧里,什么孔文舉之女,孔文舉的兒女不是都被殺了嗎?還有周公瑾的女兒,那和他們大魏有什么關系?
還有這個春闈又是怎么一回事?
“曹丕”懷著滿腹疑問,跟在那群年輕人身后了解了好一會,才知道這個科舉是倉舒搗弄出來的。只不過,女子也能為官嗎?
“曹丕”脫離了那群士子之列,去了皇宮之中。他本就是一縷神魂,來去都很自由,途中沒遇到什么阻攔。
“曹丕”沒找到“自己”,先遇到皇后甄氏與貴妃郭氏。
歲月似乎沒在她們臉上留下什么痕跡,她們正挽著手在花園之中討論著今年春闈之事,說到時候她們也要一起去登科宴上露把臉,好給新科女進士們撐撐腰,不能叫她們日后在朝中孤立無援、寸步難行。
“曹丕”沉默地聽了一會,不知道自己這兩個女人是怎么湊到一塊的。
看著甄氏豐腴美麗的身影,“曹丕”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了當日鄴城初見時的美好光景。
那時他也是喜歡過甄氏的,不然也不會與她生兒育女。只不過韶華易逝,恩愛的時光總那么短暫,他漸漸也就想不起來了而已。
“曹丕”沒再多逗留,轉而去找尋“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