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暖,一襲薄紗遮住春光。
簡輕語手指緊緊攥著床單,雙眼朦朧地看著上方男子,如一葉小船般隨海波搖蕩,起初她還咬牙生受著,慢慢地終于忍不住輕泣“培之,輕些”
“喃喃可知錯了”男子聲音透著情動的啞意,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卻冷若寒冰。
簡輕語眼角泛紅,聞言哽咽回答“知錯了。”
“還跑嗎”男子攥緊她纖細的手腕,輕易將自己的指痕留在了上頭。
簡輕語急忙搖頭“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是么”
男子似笑非笑,唇角閃過一絲冰冷的邪氣,接著猛地將她扯進懷里,肌膚相貼,汗意頓時交融,他灼熱的呼吸拂動她鬢邊的發絲,引得簡輕語陣陣發顫。
“若真知錯了,為何還對我下藥”
簡輕語猛地驚醒,黑暗中大口喘著氣,心口也起伏劇烈,過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她這是又夢到陸培之了
這一個多月來,她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夢到他了,或許是因為在一起時,他對那事兒過于熱衷,所以每次夢到他,大多都是這樣難以啟齒的內容。
想起夢中的一切,簡輕語不由得頭疼地嘆了聲氣,待眼睛適應黑暗后,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清茶。
一杯涼茶下肚,身上的汗消了許多,噩夢引起的心悸也減輕了不少,簡輕語冷靜下來,卻也沒了睡意,只能回到床上發呆。
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陸培之。
她是寧昌侯嫡女,卻自幼隨母親在漠北生活,四個月前母親離世,京都來了書信要她回寧昌侯府,她便帶著奴才上京,不料卻被惡奴賣到了青樓。
她也是在淪落青樓之后,才認識了陸培之。彼時的她是青樓待的雛兒,而陸培之則是興致缺缺的尋歡客,一臉厭煩地點了她來伺候。
也正是他這隨手一點,簡輕語才在他與同伴的交流中得知,他是江南一家鏢局的少東家,此行目的是為了從漠北護送一批貨物去京都。
要去京都,卻并非京都人士。那一刻簡輕語心如擂鼓,瞬間確定他便是能救自己、且不必怕他暴露自己曾身陷青樓的人。
于是她撒嬌賣癡,用盡一切在青樓聽來學來的手段討好他,總算在鏢局啟程那日哄得他為自己贖了身,帶著自己一同上路。
從漠北回京都那些日子,她每一日都過得如履薄冰,生怕陸培之會突然對她失去興趣,會將她隨意丟棄。因為這點擔心,她只能更加賣力地哄著他,日日展現自己對他的癡情,卻又識趣地不去過問他所有事。
就這么熬到了到京都那日,一行人暫時宿在了京郊的客棧,她拿出了偷偷積攢的蒙汗藥,藥翻了鏢局眾人后只身跑回了寧昌侯府。
想起陸培之醒來后會是何等表情,簡輕語忍不住攏緊了里衣,小小聲地祈禱“你贖我只用了五十兩銀子,我給你留了一百兩,雖然錢是你給我的,可那是我為你洗衣做飯暖床掙來的,所以我們也算兩清了,希望你放過我,別再讓我夢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