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在行駛,離開京都城小半個時辰后,又突然停了下來。
“大人,夫人,侯爺來了。”車夫道。
簡輕語頓了一下,掀開車簾便看到了寧昌侯,她表情動容,片刻后到了馬車下。
“爹來送送你。”寧昌侯局促地開口。
簡輕語笑笑“多謝父親。”
寧昌侯眼睛通紅,卻還是勉強笑了笑,最后掏出厚厚一疊銀票,簡輕語剛要拒絕,便聽到他啞聲開口“爹這幾日,總是夢見你娘。”
簡輕語突然停下。
“爹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丈夫,才害得你們母女多年流落在外”寧昌侯哽了哽,一時有些好笑,“罷了,這種懺悔也沒什么用,這些銀票是我賣了侯府大半鋪子換來的,你留著給話話用,就當是為父的最后一點心意。”
簡輕語默默看著他手中的銀票,卻一直沒有去接,寧昌侯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捏著銀票的手指也漸漸顫抖,正當他要忍不住退縮時,另一只手接了過去,他頓了一下,抬頭對上陸遠鎮定的眼睛。
“多謝父親。”他開口。
簡輕語回神“多謝父親。”
“好好好,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走吧。”寧昌侯松一口氣,笑著催促。
簡輕語點了點頭,等陸遠上馬車后也跟著上去,剛進馬車又想起了什么,掀開車簾看向他“父親,圣上已經答應給慢聲夫妻新戶籍了,雖然不能踏足京都,但今后也不必再躲藏,你回去便告訴他們吧。”
“好好”寧昌侯眼睛紅得愈發厲害,說話都有些哽咽。
簡輕語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便放下了車簾。
馬車再次開始趕路,寧昌侯被他們甩下很遠,簡輕語偷偷撩開后車簾,也只能看到一個小點孤獨地立在地平線上。
“我方才不是故意不接他的銀票,我只是”簡輕語抿唇。
陸遠將她攬進懷中“我知道。”
“只是突然想到,若母親聽到他的懺悔,說不定還會覺得高興,覺得自己等了一輩子,值了,”簡輕語枕在陸遠的肩膀上,靜靜地想著往事,“可真的值嗎”
“于她而言,大概是值的。”陸遠緩緩給出答案。
簡輕語輕輕嘆了聲氣,想到什么后抬頭看向他“若你日后敢如此對我,我可不會像母親一樣等你。”
“不會有這種可能,”陸遠說完頓了一下,“倒是你,沒什么長性,很有可能移情別戀。”
“我才不會”簡輕語說到一半,突然好奇,“若是會呢你會一直等我嗎”
“等倒是不會等,”陸遠實事求是,“但有可能把你關起來,拴在床上,一輩子都困在身邊。”畢竟他早前,不是沒有這樣想過,陸府挖的那個地下寢房,如今可還是全新的。
簡輕語“”這人也是夠極端的。
被陸遠嚇到的簡輕語決定,這輩子就跟他湊合過得了。
馬車慢悠悠地往漠北跑,經過了繁華的城鎮和荒蕪的戈壁灘,終于到了漠北,然后徹底生下根來。
轉眼便是三年。
話話都會跑了,成天同英兒一起瘋玩,成天的不著家。
“她們倆又跑哪去了,近來總是玩水,叫人擔心得不行”簡輕語簡直哭笑不得。
今日得空,陪著她曬草藥的陸遠聞言頭也沒抬“師父和師兄領著她們趕集去了,估計不會去玩水,倒是可能買一些無用的東西回來。”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一道清脆的童聲“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