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襲過獵場的草叢,火光撲朔的那一刻,刀鋒碰擊的聲音遽然撞響。
席間亂作一團,海良宜爬地而起,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頭撞在潘如貴的身上,喝道“閹賊勿傷吾主”
李建恒在馬上渾身顫抖,看著這刀光劍影,抱緊馬頸,閉眼哭喊道“策安策安救我”
蕭馳野猛地踹退紀雷,頭也不回地翻手一刀,將背后企圖突襲的錦衣衛捅了個透心涼。熱血濺了他半身,他拔出狼戾刀,上前兩步,接著把迎面而來的八大營軍士砍翻在地。
晨陽已經翻身上馬,一把拖起李建恒,揚聲吹哨,對楚王近衛喝道“隨我保護太子殿下,向東突圍”
馬匹尚未動,紀雷冷聲說“攔住他”
紀雷聲音沒落,只見劈頭砍來一刀。他橫刀而擋,下一刻,雙臂竟巨沉向下,被蕭馳野一刀砸得雙臂痛麻。紀雷喉間溢聲,腳下被重力帶得踉蹌,愕然地看向前方。
蕭二
“你扮豬吃虎。”紀雷驟然蹲步,硬生生地抬了起來,怒喝道,“老子看走了眼”
蕭馳野側旁襲風,他偏頭躲開,刀口斜掃,帶走右側一片血光,接著再次與紀雷撞在一起。
浪淘雪襟沖了進來,撞倒了桌子,拖著桌布奔過篝火。剎那間,火勢大漲,點燃了帳篷與枯草。蕭馳野在浪淘雪襟擦肩的瞬間翻上馬背,刀背拍在楚王座下的馬臀,沉聲說“走”
“保護皇上”薛修卓大步流星,拉開海良宜,“海老我們護著皇上走”
咸德帝喘息不定,唇面皆白。薛修卓蹲身扛起咸德帝,與一眾文臣避火而逃。
奚固安要追,花思謙卻直指楚王,說“皇上命數已定,殺與不殺都無必要。但是今夜楚王必須死他若逃出生天,你我便都要淪為賊黨紀雷,召集錦衣衛,聯合湍城兩千守備軍,包圍獵場,務必要殺掉楚王奚固安,火速歸都由八大營嚴守闃都”
他說到此處,反倒鎮定下來。
“我們有皇嗣在手,又有太后坐鎮。只要闃都不亂,楚王身死,就是戚竹音也不能妄動至于蕭家,來日有的是機會處置”
蕭馳野身上的血腥味濃重,他唇線緊抿,這一路是佛擋殺佛,誰敢攔路,狼戾刀就要誰身首異處,不論陣營
李建恒胃中翻滾,卻掩著唇不敢嘔吐。
左右四十余人皆剩蕭馳野的親兵,胯下駿馬一刻不停地飛奔,背后的錦衣衛如同尾巴一樣陰魂不散。
就在一眾人奔至樹林前時,蕭馳野突然說“散”
只見這四十余人一齊掀掉了侍衛裝扮,里邊全部都是與李建恒一模一樣的騎裝。接著隊伍轟然四散,從不同的地方沖入樹林。
陰云遮月,又隔著距離,昏暗中根本分不清楚王往哪里逃了。
紀雷勒馬在樹林外,偏頭狠狠啐了口唾沫,說“把獵場圍死給我掘地三尺地找遇見蕭二,不可與他單打獨斗,最少四人成隊,圍攻他”
枝條抽打在臉上,李建恒痛得不斷用手臂擋面。周圍的近衛已經散開了,他左右只剩蕭馳野和晨陽。
“下馬。”蕭馳野提起李建恒,扔到地上,由晨陽接著。
李建恒滾了一頭的土,哀聲說“策安,策安,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