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再度打開,那沉悶的巨響迎來最后的日光,穿梭在無數馬蹄間。
虹鷹旗頓時高揚在余暉里,騎兵架著旗桿,在整頓完畢的步兵后猛地揮下,用邊沙話喊道“前突”
費盛的散落的碎發被風拂動,他刮爛的手指握緊刀柄,在沈澤川驅馬向前時喊著那句“大捷”
風踏霜衣踏塵奔出。
步兵放棄盾牌,抱著通行板整齊跪身,在騎兵即將越過自己時搭起狹窄的通橋。彎刀們踏板越溝,在城下跟錦衣騎碰撞。
在城外休息了整天的邊沙騎兵精力充沛,他們喝足了奶茶,吃飽了肉干,本以為面對的是已經疲憊的守備軍,誰知錦衣騎同樣休息得當,靠著干糧塞飽了肚子,根本沒有可趁之機。
雙方就像是刀鋒碰刀鋒,在錯亂的馬蹄里蠻力相撞。
仰山雪從不跟彎刀硬碰硬,沈澤川刁鉆地直取咽喉。臂縛變得沉重,淌進去的血水再沿著手臂下滑,把沈澤川的半身都染紅了。
騎兵首次沖鋒人數不夠,倉促架起的通橋太窄了,經不住錦衣騎的廝殺,只能暫做退后,潦草地結束了這次沖鋒。
沈澤川立刻掉馬回城,他在進入通道時,城門就再度緊閉。通道內點起了火把,竟然已經將近亥時了。
沈澤川右臂遲鈍,他還在錦衣衛時都沒有這樣長時間的力搏過,到中博以后又因為身體疏于練習,此刻已然覺察到身體的遲鈍。
雙指沒知覺了。
沈澤川抬起左手,沒什么表情地抹掉臉上的血水,跟喬天涯換了位置。
錦衣衛休息不到一個時辰,外邊的筒形鼓又響了起來,騎兵二度沖鋒。這次喬天涯率兵抗擊,直到丑時才退回來。
“車輪戰,”費盛在墻垛上看著騎兵移動的火把,“他們每輪沖鋒的騎兵都不一樣,這樣打到天亮都不會停。”
“哈森藏了一部分的兵力,”沈澤川靠著墻壁休息,塞了幾口饅頭,“否則策安不會沒消息。”
蕭馳野南下前就跟陸廣白做過推演,他南下的目的就是引誘哈森出兵,但這個前兆是交戰地門口的邊沙騎兵會減少。陸廣白遲遲沒來支援,說明交戰地的猛攻沒有停,哈森早就為進攻端州做足了偽裝,阿木爾的背后很可能不止六部。
費盛望著騎兵,他說“我得帶老頭回來。”
沈澤川勉強吃完饅頭,帶著仰山雪站起來,他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
“這要想個辦法”沈澤川微抬頭,“下一輪沖鋒,喬天涯不必退,我們一起出城。”
費盛回過頭。
沈澤川目光陰沉,清晰地說“操。”
費盛僵硬的面部肌肉逐漸動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抬手抹眼淚,跟著府君說“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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