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呀。”
“”電話那端,裴母似是欲言又止,最后再開口時,聲音似喜又憂,“好了若若,好好休息吧。”
這么快就不聊了
不像裴母的風格呀。
裴奚若嘀咕著掛了電話,沒幾秒,裴母又發了條微信過來。
她一頭霧水地點進去。
奚女士「若若,新婚燕爾,起得晚一些可以理解。」
奚女士「不要耽誤他公務。」
裴奚若“”
裴奚若“”
裴母的車輪子已經碾到了臉上,饒是這方面經驗一窮二白,裴奚若也聽得懂她在講什么。
倒不是在意被長輩誤會,反正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嘛,自己知道沒發生就好了。
令人耿耿于懷的是另一點難道在裴女士眼里,傅展行是那清心寡欲的正直帝王,而她就是個撥雨撩云的禍國妖妃
同一天,早晨九點,海市。
這是一家專門服務于高端人士的托養中心,坐落于郊外,一面環山,一面濱海,景色極佳。
深秋時節,氣溫低到了三度。修剪平整的草地上結著初化的霜,人工湖面上泛起一層冷氣。
傅展行自車內下來,沈鳴立即給他送上大衣,并遞上東西。
“傅總,托養中心上個月更新了安保系統,這是新的門禁卡和密碼。”
傅展行點了下頭,“知道了。”
而后,他往托養中心大樓走去。
沈鳴站在原地,并未跟隨。
這算是慣例了。饒是陪同傅展行來了幾次,沈鳴也從沒親眼看見過那位傳聞中斯文儒雅的傅淵先生他入職的時候,傅淵就已經躺在托養中心了,只有一張西裝革履的照片還留在集團董事會辦公室,確實是溫文爾雅,一表人物。
現在卻因一場意外成了植物人,一躺就是十二年。身上的肌肉,應該都萎縮了吧,可能干癟、無力、瘦削。想必,讓人看了很感傷。
怪不得每次傅總從這里出來,心情都不太好。
房門無聲開啟,傅展行將門禁卡收起,抬腳踏入。
這是傅老爺子欽定的、本院最高規格的一間病房,里邊躺著一個被醫生判定為植物人狀態的傅家前任接班人傅淵。
不出意外,直至停止呼吸,他的余生都將在此度過。死前最大的貢獻,是替這有錢也買不到位置的托養中心空出一張高檔床位。
傅展行一身寒霜地走進來,也不知是外頭太冷,還是他本身自帶。
他跟查房醫生打了個照面,對方拘謹地朝他彎了彎腰,很快退了出去。知道他并不關心這位生父的情況,久而久之,查房醫生也緘默了。
一年多沒見,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又縮下去一些。
人在久病中,首先失掉的是精神氣,然后外貌也會漸漸改變面部塌陷,顴骨突出,皮膚干癟,只剩一具軀體,悄無聲息地陷在柔軟被子中。
再俊雅光鮮的皮囊,也看不出往日模樣。
傅展行久久地盯著他看,眼底漸漸起了霜,一幕幕往事,走馬燈般在眼前放映而過
哐當碎裂的瓷器花瓶,男人拽著頭發毆打女人,女人先是哭,后是狂笑,歇斯底里地抖落真相,隨后大門“哐”一聲重重摔上,失控汽車在地面翻滾
傅展行猛地收回思緒,視線觸及腕上佛珠,才像是終于尋得一點清凈,漸漸平順呼吸。
傅奶奶給他這串佛珠時,告訴他,以后可以常來看看傅淵。
哪天不恨了,就不用來了。
看來,這天還很遠。
“傅總,”沈鳴覷著傅展行的臉色,小心翼翼匯報日程安排,隨時做好了一個眼神不對立刻閉嘴的準備,“中午您和瑞易控股的陳總有個飯局,下午要去視察研發中心,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