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姿纖弱修長,油彩妝剛卸,臉上還帶著氤氳的水汽。纖長的娥眉、挺翹的睫羽上掛著水珠,越發顯得柔若無辜,卻因為眉宇之間的英氣,并不讓人覺得女態,反倒一眼過去就知道是個俊美的少年郎。
“小妹,別過來。”
明明他在笑,眼神卻是那么凄婉絕望,大抵也是明白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可他依舊卻是在笑,似乎是在安撫她。
而她就是因為那笑,那眼神,決絕地沖了過去。
此時再想起來,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再度蔓延過來,幾欲讓她窒息。
秦鳳樓正在為妹妹看頭傷,見她面色越發白了,還當自己是弄疼了她,越發輕手輕腳起來。
“月兒別怕,這傷口很淺,不會留下疤痕的。”
“大哥,二哥他”
秦鳳樓的臉驀地一下白了,很快又強笑起來,“你二哥他不會有事的,咱們都是些低賤的人,那些貴人瞧不起咱們。你別急,大哥這就去找人打聽你二哥的消息,一定把你二哥找回來。”
這安撫是那么的蒼白無力,秦明月卻裝作信了,也是不忍在這男子傷口上撒鹽。
真的能回來嗎
就算能回來,恐怕也
秦明月雖是現代人,雖然也沒上過幾年學,但當年她為了研究古裝戲的角色,曾下過功夫去查歷史資料。
戲子那是什么
在古代就是下九流的行當。
優伶娼妓,從來都是被人并作一類論之,俱是因為戲子沒比娼妓地位高到哪兒里去,也是因為戲子和娼妓都是供人取樂的,從來受人輕賤。尤其歷朝歷代都有褻玩孌童的風氣,秦明月簡直不敢想象秦海生會遭遇到的事情。
她的心越發疼了,讓她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在同情那少年,還是原主本身留下來的情緒感染了自己。
而秦鳳樓將妹妹頭上的傷口包好,便匆匆走了。估計心里一直惦記著要去打聽秦海生的消息,也是眼看大家就要流離失所,這些都是迫在眉睫要解決的事。
待秦風樓走后,秦明月靠著枕頭上,鼻尖繚繞著難聞的霉味,可她卻置若罔聞,眼神渙散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