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臣似乎也沒怎么在意。
他起身來,便像是什么事都沒有做過一般,還朝著見愁走過去。
見愁看著他的目光里,那一點并不掩飾的嘲諷,又浮了出來。
從小鎮一路過來的這兩日,他不僅對她多有“照拂”,對桑央也與旁人略有不同。
但他知道,她也知道
這一切并不是因為真的對桑央動了什么念頭,他只是不想讓桑央有空去思考他們留下的唯一一個破綻。
當初進客棧的時候,做決定的那個是見愁。只要靜下來,細細一想就會知道,他們二人間絕不是如今所表現出來的這種關系。
這其實并不算什么疏漏。
只是因為后來發生的事情,因為他們決定將計就計潛入圣殿,才變成了錯漏。
以謝不臣力求完美且滴水不漏的心思,當然不容許走到了半道上還被人識破,。所以即便以桑央這般的單純,想到這一點的可能性極低,他也要斷絕了這種事發生的可能。
見愁實在是太了解他了。
“啪嗒。”
謝不臣已經走了過來,半蹲在她面前,先將水囊放在了一旁,又自須彌戒中取出了兩只小碗放在她面前,然后將剩下的果子都放進了左邊的碗里。
是雪域特有的沙果,一顆顆小小的,紅通通的。
見愁一看就知道,這應該是他們去很遠的地方才摘回來的,畢竟以附近山脈的高度和寒冷,這果子實在長不出來。
但她其實不需要吃東西。
謝不臣拿東西過來,也不是為了要讓她吃,只是找個合適的時機說說話,交流交流他與其他人交談時打探來的消息。
想起方才閉著眼睛時聽見的話,見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謝不臣的臉上,打量了好半晌,才道“昭化寺那僧眾,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天,都死光了。”
謝不臣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放好果子之后,他便拿起了水囊,不疾不徐地將其擰開,然后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是嗎”
就好像才知道這件事一樣。
見愁頓時冷笑了一聲“論心狠手辣,我不如你。”
“咕嘟嘟”
水囊一傾,才打來的泉水便從中流出,一點點注入碗中。
謝不臣倒水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對見愁的評價也不置可否,只道“十五,活命不易,殺人也不易。”
殺人不易
回想起來,兩日前謝不臣離開客棧去了昭化寺帶人回來,滿打滿算也沒兩刻。他一個金丹巔峰,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屠戮十五人
其中,只怕還有不少與其同境界的僧人。
這速度,比切瓜砍菜也不差多少了。
所以對謝不臣這般言語,見愁實在不敢茍同。她倒不是對新密的僧人有多憐憫,只是對謝不臣的認知,忽然由切切實實地深了一層。
“殺人不易,要想殺你這般實力的,便更難了。說起來,謝道友有什么喜歡的死法么”
握著水囊的手一頓,碗中水已有七分滿。
他沒繼續倒了。
見愁開玩笑一般補了一句“只是想讓謝道友好好想想,萬一他日遇到點什么,說不準還有機會成全閣下呢”
讓他想喜歡的死法,他日好成全他
謝不臣只沉默了有片刻,似乎細想了一下,手上卻還是重將水囊塞上。于是一碗七分滿的水,便正正擺在了見愁面前。
他抬了眸,望著見愁,笑得平淡“這個問題,見愁道友也可細細想想。”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