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藤種了半個月,才算是把院子外面全部圍上了一圈。
這半個月里,陸陸續續的一直都在下雨,村里撒下的種子也不見發芽的跡象。眾人都有點失望,倒不至于到絕望的地步,青山村去年最大的收成來自于暖房,許多人都只在村口換糧食,也快要趕上往年種地的收成了。更別提虎妞娘這樣去鎮上換糧食的,比起往年,日子還要寬裕一些。
而且伺候暖房里面的地,比頂著風吹日曬伺候地里的苗輕松得多,許多人都得了甜頭,也找了地方挖坑準備再造土磚修暖房,好幾戶人家因為院子里地方不夠,還占用了原先的菜地,反正暖房里面也是拿來種菜的。
有了暖房等于有了退路,就算是種子不發芽,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張采萱自從有孕之后去過都城一回,就再沒出過鎮子。不過只憑著聽來的消息和想象,都城現在日子也不好過。
劉蘭芝的爹娘的房子,終于等不及冒雨開工了,先挖坑出來做土磚。其實只是挖坑而已,如果一直下雨,土磚是晾不干的。
二月中,天氣不見回暖,張采萱家的院子外面的荊棘已經栽完,秦肅凜每日還是抽空去后面的地里收拾雜草翻地,張采萱也不再拘著他,使小性子一兩回還行,可不能太過分。
秦肅凜從后面地里回來,打算做飯,卻發現廚房里已經有聲響了,他無奈的笑了笑,進了廚房果然看到張采萱已經在揉面,也不多說,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活。
張采萱退開一步,正想說什么,恰在此時,門口有敲門聲響起。
打開門,看到是滿臉焦急的抱琴,她扶著肚子,氣喘吁吁的。
張采萱驚訝,抱琴雖然跳脫,但因為是做丫鬟的關系,可從來不會小跑,“這是怎么了”
抱琴眼眶都紅了,“采萱,涂良他摔了一跤,摔到腳了。”
“怎會如此”張采萱一聽,也焦急起來。
抱琴伸手擦了一把臉,忙道“他去挖刺藤,挑了一擔子,不知怎的摔了,還摔到刺藤上。”
現在外頭天天下雨,雖然不大,但是路上泥濘,摔跤再正常不過。
張采萱揚聲喚道“肅凜,我們看看去。”
秦肅凜聽到聲音出來,道“我去架馬車,帶你們過去。”
說話間就轉去了后院。
抱琴急得走來走去,張采萱一把拉住她,“你可不能摔跤,別著急,馬車總比我們走著快。”
很快,秦肅凜就架著馬車拉住兩人去了抱琴家的房子后面,遠遠的就看到涂良坐在小路邊滿是荒草和石頭的地里,面色蒼白了些,一臉的懊惱。
秦肅凜幾步奔了過去,“涂良,沒事”
涂良的腳上一片血紅,用衣衫裹了看不出傷勢如何,只是看那衣衫上的血跡,只怕傷得不清。
他搖搖頭,“只是不小心滑了,鞋掉了之后,腳撞到石頭上,擦破了點皮。也沒有太痛,這周圍沒有扶的東西,路太滑站不住,我起不來,拉我起來就行了。”
不只是如此,他半個身子在摔跤的時候壓到了挑著的刺藤,看得到衣衫有刺扎進去了,應該也很痛。
一通忙亂,三人才把涂良弄回了家。屋子里溫暖,抱琴眼眶紅紅的忙前忙后,涂良的嘴角卻帶著微微的笑意,“抱琴,我沒有很痛。”
抱琴的眼淚落了下來,“你可不能出事,要不然我可怎么辦”
聲音里滿是無助,張采萱聽得有些心酸。
秦肅凜扶著他起來后,他雖然一瘸一拐,但扶著就回來了,本以為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傷勢不重。但秦肅凜解開他裹腳的衣衫,腳上一塊皮肉要掉不掉,確實是擦到了皮。但還是有點嚴重,翻開的皮肉觸目驚心,腳踝處也腫了起來。
張采萱別開了眼。也是,涂良這樣的人,如果只是一點傷,肯定自己就起來了,又怎么會等著秦肅凜來扶他起來。
抱琴雖然在哭,卻還記得找出備下的傷藥,又去廚房打了熱水。
秦肅凜幫他洗干凈傷口包扎好,張采萱有些擔憂,“要不要請個大夫”
涂良一口拒絕,“不要,現在去鎮上危險,沒必要跑這一趟,我自己感覺著不嚴重。那點傷已經上了藥,看起來腫的地方也沒有太痛,如果傷到了骨頭,我應該站不起來才對。”
他說得有理有據,張采萱想起他當初還幫觀魚接骨綁木板來著,后來大夫也沒說他綁得不對。既然他說沒事,他自己應該心里有數。
秦肅凜也點點頭,“你別強撐,如果要請大夫就過來找我。”
涂良應了,又認真道了謝。
秦肅凜拉著張采萱回家,上馬車時,抱琴追出來,“今天的事多謝你們,留下吃飯。”
張采萱擺擺手,爬上馬車,邊道“說什么謝。飯我們不吃了,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