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遲揣測道,“也許是有什么讓你發夢的東西也說不定,還是去看看。”
花顏頷首,不再多言。
對于云遲和花顏折返回山珍館,聽到有人稟報,安十三愣了愣,連忙又迎了出來,“太子殿下,少主!您二人可是落了什么東西”
云遲看著安十三,停住腳步,眉目不復早先溫和,帶著清清的涼意,“山珍館自開業起,經營多久了”
安十三被問得一愣,不由看向花顏。
花顏對他說,“太子殿下問什么,如實回答就是了。”
安十三想了想,立即說,“四百年前。”
云遲面色寡淡,“是末世時,還是新朝建立時,具體些。”
安十三立即說,“末世時。”
“有沒有山珍館的卷宗”云遲又問。
安十三頷首,“有的,太子殿下若是要看,我這就去取來。”
“好。”云遲拽著花顏的手往里走,同時吩咐,“送回剛剛那個院子和那個房間。”
安十三雖心中納悶,但也不多問,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云遲與花顏重新來到了那處院子,房間干凈,陳設古樸,有幾樣東西價值連城,早先花顏來休息時沒仔細看,如今方才注意到。
云遲沿著房間轉了一圈,又在花顏躺過的床榻上看了看,沒發現什么,便拉著花顏坐去了窗前的椅子上,等著安十三送來東西。
不多時,安十三拿了一卷卷宗來到,恭謹地遞給了云遲。
云遲伸手接過,翻開閱覽,看了兩頁,目光便定在一處,眼底暗潮翻涌。
花顏湊過身,對她輕聲問,“怎么了可有什么問題”
云遲偏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深邃得似有什么壓制不住,但也沒避著花顏,將卷宗攤開在她面前。
花顏低頭去看,只見有一行字寫著,“懷玉帝幼年時設山珍館,時常來此會見有識之士,帝臨終前,將山珍館托付給臨安花家家主花恒,永代相傳。”
花顏嘴角有些發白,也就是說,這山珍館,原來是懷玉的,后來給了花家,這事兒她卻一直不知道,原來,她睡的這間屋子,這個床榻,便是四百年前懷玉曾時常待過的地方嗎
她坐著的身子晃了晃。
云遲伸手攬住她,“坐在馬車上時,我忽然想起,這屋中有幾件擺設,是前朝古物,便想著,你今日之所以做噩夢,想必這地方有些不同尋常,沒想到竟是這般不同尋常。”
花顏沉默地不說話,她此時甚至能想到懷玉以什么坐姿,與人閑談政事,甚至更能想到他談政事時神態如何,語氣如何,舉止如何,她閉了閉眼睛,將頭忽然又埋在云遲懷里,聲音暗啞,“走吧,我不想待在這里了。”
云遲丟開卷宗,攔腰將花顏抱起,幾步便踱步出了房門。
安十三臉色也有些白,沒想到原來花家在京城傳承了幾百年的山珍館,是懷玉帝臨終前托付送給花家的,這卷宗會記載在山珍館發生的大事兒,且傳承了幾百年,少主對京城產業不在意,甚至是不理會,他來了山珍館后,也不曾看過這卷宗,今日找出來,卻沒想到知曉了這件事兒。
重新坐回馬車上,花顏閉著眼睛,任由云遲抱在懷里,腦中渾渾噩噩地想著四百年前懷玉估計早就知道她是花家的花靜,她雖然封號淑靜,他卻一直不喊她淑靜,從來都喊她靜兒,她卻是一直到死都沒發現個中緣由。
他是安排好一切去的,所以,離去時,才那么平靜安詳。
她身子發顫,一時間抖動不已,死死地抱著云遲,低啞的聲音哽在喉嚨,許久才出聲,“云遲,我……”
她想說我受不住了,但想到他怕是不比她好受,近來一直受她折磨,縱然是心里再有強大的設防,也禁不住她的折騰,于是,她又住了口。
云遲將她摟緊,又如早先一般,輕輕地拍她,嗓音低柔,“花顏,你有我,我是云遲,我比他好。”
花顏的心奇跡地定了定,身子不再顫抖,忽然安靜了下來。
云遲微松了一口氣,又低聲說,“一個棄你不要的人且還在來生折磨你的人,他哪里好呢不值得你刻骨銘心,永世不忘。”頓了頓,又低聲說,“我會比他好。”
花顏睫毛動了動,手臂環緊她的腰,許久,細若蚊蠅地應了一聲。
云遲低頭看著她,嬌柔的人兒,不盈一握,輕得沒有分量,此時軟軟柔柔的,讓他愛極了,他忍不住地教她說,“你說云遲最好了。”
花顏抬眼瞅他,云遲青泉的眸光一眼望到底的情緒,瞳孔里,滿滿地裝著都是她,她心里翻涌的情緒頓時悉數散去,扯動嘴角,順著他的話說,“嗯,云遲最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