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件事,禹司鳳甚是強硬,冷下臉拒絕她,其實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他們一無媒妁之言,二無父母首肯,就算修仙者沒那么多世俗規矩,但年輕男女無緣無故住一間房,對自己沒什么,對璇璣來說卻不算什么好事。更何況他的傷勢已然大好,兩人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萬一一個把持不定,自己豈不是害了她。
俗話說,近情情怯,以前兩人尚未表露心跡,處于曖昧的時候,他倒是頗為膽大。如今真正放下所有顧慮,他卻不敢了,仿佛放縱了自己的欲念,就是褻瀆她一樣。越是真正靠近那個人,心中千萬般狂想反而一一收斂起來,情怯,莫過于如此。
禹司鳳剔亮燈火,從包袱里取出皇歷細細翻看,算著簪花大會的日子。還有四個月,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格爾木這里一直沒什么風吹草動,更不見烏童有什么動靜,這種現象并不能讓人安心。倘若他不停地派人來搗亂,反而更好些。如今的情況,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前兩天收到柳意歡的信,說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定海鐵索事件,如今全部銷聲匿跡,所有的妖魔仿佛都在一天之內消失,就像他們從來沒有進行過破壞鐵索的事情一樣。
“不祥之兆”——柳意歡用朱砂筆在后面寫了這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讓他沉吟了很久。
烏童曾說,他是右副堂主,那么在他之上應當還有左副堂主和正堂主兩人。如今的情況明顯是敵暗我明,他們對四大派的行蹤了若指掌,而褚磊他們卻連其他兩個堂主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這個堂中規模如何,目的為何。烏童很明顯對定海鐵索一事并不上心,他的目標應當是把少陽給鏟平,那么,其他兩個堂主對他這種野心究竟是清楚呢,還是被蒙在鼓里?
他皺眉沉吟,忽聽窗外傳來一陣撲簌簌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在拍打著翅膀,紗紙糊的窗面外,透出一團暈染的紅光。禹司鳳生性謹慎,當即吹滅了燭火,悄聲走到窗邊,凝神去聽,一時竟不開窗。
誰知隔壁卻吱呀一聲把窗戶打開了——璇璣!她這個沒戒備心的丫頭!他正要出聲阻止,卻聽她歡喜地笑道:“呀!是爹爹的紅鸞!你怎么會來這里?”禹司鳳心頭當即一寬,卻還是留著一絲戒備,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將袖中的小銀花喚醒,然后推開窗戶,只要外面有任何異常,小銀花便會立即發作。
他二人的窗臺是相連的,推開窗戶便見到一只火紅艷麗的鸞鳥站在上面,昂首傲視,頗有氣勢,正是褚磊養的靈獸。璇璣見紅鸞腳上套著一枚鐵環,上面刻著少陽的標記花紋,立即抽了出來,奇道:“爹爹怎么會用紅鸞給我們送信?太浪費了。”
那紅鸞輕輕叫了一聲,猶如珠玉濺碎,分外好聽,跟著把翅膀一拍,鉆進了禹司鳳的房間里,落在桌上左右走動,最后停在那里不動彈了。璇璣“啊”地叫了一聲,“你怎么進司鳳的房間啊!呃……司鳳……”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可憐兮兮,“事出有因,我、我能暫時去你房間嗎?”
原來禹司鳳當時拒絕她的神情甚是嚴厲,害她以為自己做了什么錯事,所以每次提到去他房間,都有些戰戰兢兢。
禹司鳳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褚磊有什么事情,便答道:“你過來吧。”
話音一落,對面那個綠衣少女一溜煙就從窗口鉆了過來,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把取出的那個字條一晃,道:“來,看爹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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