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聽聞,那大官兒為了遮掩自己不舉的隱疾,才買了那么多的妾,白白蹉跎了她們一輩子。
褚音就這樣煎熬了一輩子,閉眼前,意外發現了大官家里的一面鏡子。
鏡中,一個女人正面朝下漂浮在海面上,褚音伸手碰了一下,整個人就昏了過去,再醒來時,便是如今。
褚音閉了閉眼,長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在與過去告別。
漸漸,眉目間如撥開云霧......
的皎月,豁然開朗。把自己逼得那么緊,到頭來留下了什么嗎?
簡直蠢透了。
手里握著那瓶水,她沒有再喝,而是珍惜地將剩下的半瓶擰緊。
那蓋子輕輕一旋就好了,竟如此容易……
回憶起剛才自己在那男人面前的蠢樣,褚音嫩白的耳垂悄然爬上了一抹粉,不自在地伸手揉了揉。
艙里沒開燈,外面炫目的光透過磨砂玻璃照了進來,并不算黑。
褚音起身走到了床邊,斂眸瞧了許久,才伸出了指尖,碰觸了下那淡藍色的床面。
艙內的陳設都是顧家差人花了大價錢置辦的,指尖傳來蠶絲被絲滑的觸感,她軟著身子向后一倒,舒服地陷入了柔軟中。
下一秒,整個身子卻被床墊顛了一下。
褚音怔愣了一秒,小嘴兒一咧,又用屁股晃了晃,才放心地歪了下來,盯著天花板放空。
船艙并不隔音,外面的音樂順著窗戶縫隙漏了進來,那不是絲竹管弦發出的音色,更非箜篌二胡所奏,動聽的仿若天籟。
耳朵動了動,到底沒忍住,褚音邁著小碎步,蹭到了窗戶邊。
屋里明明只有她一個,她腳步卻放的極輕,剛才在外面心慌慌的,根本看不真切,現在終于可以暗中觀察了。
褚音躲在了窗簾后,黑白分明的眼珠睜得溜圓,伸出手指碰了碰窗戶。
這是玻璃,她識得的。
記得年幼尚在府中時,一次阿瑪隨商隊出海,從洋人那兒帶回了一塊相似的,卻遠不及眼前的這面凈透。
研究了好一會兒,褚音才推開了窗戶,卻只謹慎地探出去半個腦袋。
下一秒,她瞳孔猛地震顫了下,連忙捂住了嘴,才勉強抑制住沖破喉嚨的尖叫聲。
方才的風波早已平息,音樂四起,......
甲板上,男男女女擠在一起扭腰晃胯,高高甩動著手臂。
他們半闔著眼,嘴里還時不時發出興奮的歡呼聲,驚的楮音一把拉上了窗戶,靠著墻壁癱軟了下來,再不敢往外看。
周圍恢復了安靜,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播放著看到的一幕幕。
舞池里,女子們衣著暴露,大庭廣眾的,竟公然與男子飲酒調笑。
那白花花的后背就那么袒露著,褲子也不知是什么面料,把腿繃的緊緊的。
褲腿外面也沒有任何裙衫遮掩,大刺刺勾勒出一條條修長的形狀,有的甚至還露著肉呢。
最令人震驚的是,男子們居然沒蓄長發?!
要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們膽敢如此……如此放浪形骸,傷風敗俗!
這可怎生是好……
昏暗中,褚音回過了神,思忖著自己逃跑的可能性。
自己定是被人販子拐了賣到了花船上,還是個海外的番邦小國。不然,所見所聞怎會如此這般的光怪陸離?
可茫茫大海,逃又能逃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