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受到蠱惑一般,她還真的回憶了一下,卻依舊不說話,一雙淺眸里滿是忐忑與茫然。
見她如此油鹽不進,旁邊的楚流漣心里發堵。
裝失憶?居然用這么低級的伎倆?林家......
做事可真是有品啊……
楚流漣冷哼一聲,伸手就要去抓那女人的手臂,然而,當他就要碰到她的肌膚之時,卻被一只修長的手截在了半空。
顧衍斜了他一眼,眼尾隱隱帶著不贊同。
眾目睽睽之下,一向不近女色的總裁大人竟破天荒地彎下了腰,一把將渾身濕透的女人打橫抱起,不等眾人回過神,他已經抱著她穿過人群,自顧自往船艙方向踱去。
繽紛的燈光從游輪頂部傾瀉而下,照的海面蕩漾了一層水鉆。
光影綽綽,波光反射到了男人側臉上,晃的她瞇了瞇眼。
寬闊偉岸的肩膀阻絕了那些令人不適的目光,她窩在他懷里,頭還暈乎乎的。
耳邊是浪花翻卷的聲音,和男人穩健有力的心跳,毫無緣由的,她忽然就歇了掙扎反抗的心思。
覺察懷中人緊繃的脊背逐漸放松,顧衍垂眸一看,小女人已經閉上了眼,那兩條手臂軟趴趴掛在他脖子上,小腦袋竟然還往他襯衫上蹭了蹭?
顧衍眸光一暗。
他手長腿長的,沒幾步便上了階梯,將她抱進了最里側的一個船艙,腳一勾,木頭腿兒摩擦著地板發出一陣呲啦聲。
他將她安置在了椅子上,直起身子后,手指鬼使神差地虛握了下。
室內靜默,小女人掃了一圈兒便一眨不眨盯著書桌某處,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角落里擺著一瓶礦泉水。
顧衍隨手拎了過來,在她面前晃了晃。瓶子往左,她的視線也跟著往左,漂亮的眼里沁滿了焦急與渴望。
趁著他分神,她猛地將水瓶一把奪了過去,死死護在懷里,瞪向他,眼眶紅彤彤的,色厲內荏的樣子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一張臟兮兮的小臉上明晃晃寫著:你怎么還不走?
顧衍挑了挑......
眉,干脆斜靠在墻壁上不走了,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船艙內很安靜,兩人就這么耗著,外面震天的音樂如同隔了層水膜,隱約而不清晰。
許是實在熬不住了,小女人等不急他離開,便開始拔那水瓶上的蓋子。
拔的指尖發疼,怎么也拔不開,這盛水的透明罐子怎如此結實?急的一張小臉都憋成了熟透的番茄,皺巴巴擰成了一團。
見她如此,顧衍微微蹙眉,劈手奪了過來輕輕一擰,蓋子就開了。
然而,無視小女人眼底沁上的喜悅,顧衍抬手一舉,躲過了她的觸碰。
他微躬下身,視線與她齊平,一雙黑瞳定定看向她,聲音低低沉沉的,帶了絲蠱惑:
“告訴我,你是誰?”
小女人呆了呆,那雙淺眸里漸漸漫開了一片大霧,濕漉漉的,淚珠子要掉不掉。
嗓子眼干的像燃了把大火,水在面前卻喝不到,濕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難受,一股委屈不自覺漫上了心頭。
毫無緣由的,她倏然扭過頭不再看他,水也不要了,倔強地盯著墻壁的一個點,一言不發。
顧衍一怔,平靜無瀾的黑瞳里蕩過一絲漣漪。
什么也沒問出來,他不再逗弄她,將那瓶水放在桌上,就轉身離開。
手已經旋開了門把手,顧衍還是回了頭,就見那女人半點兒形象都不顧,雙手捧著水瓶就不管不顧喝了起來,咕咚咕咚的,顯然渴的狠了。
悶熱的海風灌了進來,鼓起他身上的白襯衫,男人一只皮鞋已經踏了出去,耳邊卻飄來了小女人輕而微啞的嗓音:
“……我叫褚音。”
顧衍腳步一頓,又一陣風刮過來,砰地一下帶上了大門。
密閉的空間隔絕了外面所有人,終于安全了,褚音腦中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