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桑晚嘬了嘬手指殘留的油漬,吶吶地說。
她是嘴饞想吃,可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說,芬里爾卻是個認真的性子,當天晚上就做好端上來,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對于桑晚說過的話,卻是件件有著落,事事有回應。
忽然桑晚忍不住撓了撓藕節似的胳膊肘,那里嫩白的肌膚紅腫了一片,是蚊子吸血過后留下的痕跡。
琥珀看見幼崽被咬了這么大一個包,臉色頓時一沉,身后黃紋黑底的毛茸尾巴煩躁地甩來甩去,低聲嘟囔著:“夏天蚊蟲多,就是這點煩。”
見又有蚊子嗡嗡地飛過來,琥珀連忙護短地圍在幼崽的身側,搖晃著尾巴驅趕。
突然一陣燒焦的氣味讓桑晚悚然一驚,她循著氣味望過去,琥珀的指尖躍動著火花,隨著一串絢爛的流光亮起,半空中就掉下一只燒焦的蚊子尸體。
琥珀發覺這個方法好用,頓時來了勁,蹲在椅子上,興趣盎然地燒蚊子,堪稱虎形電蚊拍。
但蚊子體積過小,擊中率并不高,琥珀的異能有幾次甚至還差點誤傷到幼崽。
“蠢貨,快停下。”芬里爾滿臉無奈地低罵一聲,去屋里拿出類似于蚊香,專門驅蟲用的藥粉,果真點燃之后,隨著陣陣木香上升,嗡嗡吵鬧的蚊蟲便隨之銷聲匿跡。
紫玨見幼崽喜歡吃小龍蝦,坐在身側一心專注地給她剝蝦殼,他自己一個都沒嘗,只顧著把剝完殼之后蝦肉放在她的碗里,沒過多久桑晚的碗里便堆滿了。
紫玨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那雙好看的手卻沾染得滿是油漬污垢,桑晚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我自己來……”
“乖崽喜歡吃就多吃點,哥哥繼續給你剝。”紫玨寵溺地笑笑,眼底的慈祥簡直是奶奶或者外婆的翻版,仿佛只要看著桑晚吃得開心,他也就滿足了。
于此同時羅納德也在努力地給阿蜜莉雅剝蝦,但他笨拙的手速卻比桑晚還慢,阿蜜莉雅狂炫完一碗小龍蝦,隨即吭哧吭哧地喝下一杯冰啤,滿臉驚奇地抬頭:“真沒想到這玩意這么好吃。”
桑晚看著桌上的冰啤酒眼饞極了,拉了拉阿蜜莉雅的手想要悄悄喝一口,卻立即被火眼金睛的芬里爾厲聲阻止:“不行,你絕對不能喝酒。”
話音未落,芬里爾用手踮了踮幼崽漲鼓鼓的小肚子,臉色驟然一沉,冷聲訓誡道:“怎么沒有一點分寸,肚子都撐成這副樣子了,嘴巴還吃個不停。快去洗手,不準再吃了。”
桑晚兩只手一左一右地還拿著蝦肉和鵝腿,嘴巴包得鼓鼓囊囊得跟只小松鼠一樣,聽見芬里爾這么說,她才一臉不舍地放下碗。
就連性格馬虎的琥珀都覺得奇怪:“平時我們也沒餓著你,怎么把你養成這么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難道是從前那些人類虐待你,不好好給你飯吃嗎?”
芬里爾神情一滯。
桑晚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前世她體弱多病,就是個藥罐子。
臥室里的書桌上滿滿當當地擺著一排滿是英文的藥瓶,每一餐都是兩只手快要放不下的大小不一,五顏六色的藥丸,更別提苦到心口的中藥了,喝完整個屋子里都飄著一股難聞的藥渣味。
因為身體不好,桑晚常年只能喝溫和滋補的白粥,嘴巴里寡淡得沒有任何滋味。
而這世她卻走運有了個健康的體魄,才會管不住嘴,看見什么都忍不住想嘗兩口。
大家卻以為桑晚的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空氣頓時變得一陣靜默,阿蜜莉雅難過地低聲喃喃:“……人類竟然都不讓幼崽吃飽飯的么?”
羅納德吸了吸鼻子,明明一副陽剛威猛的壯漢形象,卻哭得淚光漣漣:“人類小孩怎么會活得這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