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己血脈親緣相連的紅琮卻一心只想要他死,而在他眾叛親離之際,唯一對他伸出援手的卻是一只人類幼崽,紫玨當時便發誓自己要好好回報桑晚,再加上這三年朝夕相處的陪伴,桑晚在紫玨的心里早已不是什么失去弟弟的替身,而是真正的親人。
然而這句話卻徹底地觸怒了紅琮,他不僅天性自私,只允許自己辜負別人,卻不準許別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紅琮這些年來更是無比地痛恨著紫玨將自己流放,憤恨中卻又自卑地摻雜著對紫玨的嫉妒。
他嫉妒紫玨永遠占據著父母的寵愛,嫉妒紫玨的天賦和異能,嫉妒紫玨永遠壓他一頭的地位,也嫉妒紫玨那張比他殊麗貌美的臉蛋。
明明二人一母同胞,眉眼相似,但紫玨的容貌偏偏就是比他更加絕色動人,他只要站在紫玨的身邊,就如同是一個可悲的更加粗糙的贗品,旁觀者只會驚嘆于紫玨的艷色絕世,卻從不會向他的方向多投來一眼。
而紅琮更是在流放途中遭遇兇悍的魔獸,在戰斗中不慎毀容。
當他和紫玨面對面相逢的時候,紅琮甚至連那張贗品的臉都失去了,甚至在兩相襯托之下更顯他的丑陋和不堪,這讓紅琮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地動用異能,無數根帶著尖刺的藤蔓從他的身體里盤踞而出,狠狠地抽打向了紫玨那張妖冶惑人的臉。
“紫玨!”桑晚連忙催動著掌中的幼苗想要保護紫玨,可她突然渾身變得僵硬起來,一股可怕的氣焰橫空襲來,失去耐心的鮑里斯終于忍不住再度動用異能。
鮑里斯隨意地打了個響指,她的腳下瞬時騰空鉆出一根土柱,將毫無防備的幼崽拋向了空中,同時這根土柱一躍騰空而起,在空中扭曲著變幻身形,化為一條地脈巨蟒,張開深淵般的巨口就要將桑晚一口咬死。
桑晚驚恐地瞪大眼睛,目之所視只有巨蟒嘴里那個黑暗的世界,桑晚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卻被擁入一個結實的胸膛。
一股熟悉的冷松氣息傳來,桑晚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一捋銀色長發蕩在她的眼前。
而地脈所幻化的巨蟒嘴里躥迸出星星點點的火花,攔腰被一條火鏈從中斬斷的同時,無數泛著寒光的冰棱射向了鮑里斯。
鮑里斯卻很輕松地用土墻擋住了芬里爾的攻擊,猶如閑庭漫步一般地輕松揮了揮手,幾乎是在轉瞬之間便有無數砂石塵土的箭矢朝他們攻來。
“琥珀,等會我盡力拖住他,你快帶晚晚跑!”芬里爾勉強揮手凝固出一堵冰盾,另一只手凝結起幾根冰雪而成的羅馬柱,讓他們可以暫時停在半空中,但冰盾在密集的攻擊之下很快猶如蛛網般碎裂。
琥珀的聲音遙遙在另一端響起,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芬里爾,你瞧不起誰呢!我可不是遇見危險就逃跑的懦夫,我在這殿后,你先帶小屁孩離開!”
芬里爾皺起眉毛,掌心的魔力傾注灌溉而出,以一種不容置喙的聲音做了決定:“到了這種時候你怎么還要跟我爭,我的異能在冬季對戰占了天時地利,而你不是。”
明明已經到了這種萬分危急的局勢,芬里爾卻用寬厚的手掌撫了撫桑晚的頭頂,他在生命的最后關頭,竟然還不忘安撫懷中瑟瑟發抖的幼崽:“別怕,等會千萬不要回頭。”
“小芬……”桑晚無措地搖著頭,大滴大滴的眼淚珠子順著她的臉頰掉落,在半空中轉瞬沒了蹤跡。
芬里爾用生了薄繭的指腹為她拭去眼淚,然后將她用力地仍向了另一個火紅的身影的方向,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拋物線,芬里爾則在冰盾碎裂的瞬間,渾身的魔力瘋狂外溢,竟然在此時此刻突破了領主。
可就算這樣,芬里爾心底也無比地清楚自己的行為是在找死,這最后的掙扎也是無謂的,他一個新晉的領主和君王比起來不過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