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寂靜默了良久,墨曜才終于肯讓步,他猩紅的豎瞳明明看起來如此地冰冷陰鷙,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語氣卻像是無辜的小羊羔般,委屈巴巴至極:“那,晚晚,帶著我,一起走。”
“這……”桑晚略略思忖了一番,沉吟道:“我倒是沒什么好反對的,但我還有幾個想要找的人,你跟著我可要到處亂跑,你家大業大的,如今管轄的領域和子民可怎么辦?”
“不要了。”墨曜眨巴著赤色的豎瞳,他不緊張的時候說話還是很順溜的,輕飄飄的語氣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以后回來,誰敢不服氣,就直接殺了。”
……桑晚可算是知道墨曜怎么打天下了,如此地粗暴野蠻。
一直叫嚷著要走的桑晚,此時此刻倒開始猶豫了:“要不你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我走,或者仔細地統籌布局好這里的部下和管控的條約,不然你要是拍拍屁股就直接走了,你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都被別人鳩占鵲巢了可怎么辦”
墨曜極其干脆爽快地開口,一副絲毫不擔憂的模樣:“他們不敢。”
……好家伙,墨曜平日里到底是有多兇悍殘暴,這才讓下屬們丁點謀逆不敬的想法都沒有。
開始腦補的桑晚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但她很快回過神來,忙不迭詢問道:“大黑,那咱們什么時候走哇?”
墨曜的表情卻開始遲疑起來:“這幾天,不太方便。”
他略微停頓了一瞬,赤色的瞳孔有羞恥的情緒一閃而逝,才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輕聲開口:“我的易感期差不多要來了。”
桑晚怔了怔,從未聽說過這個詞語的她一臉好奇和迷茫:“易感期是什么?”
墨曜卻一副有難言之隱,羞于開口的模樣,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只是雙頰緋紅地搖了搖頭。
桑晚只好不再追問,她忍不住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那等你好了咱們再一起走。為了以防我的朋友們擔心,大黑你先派人去提奈斯,給他們傳遞個消息好不好?”
墨曜大多時候在她面前看起來呆頭呆腦的,這時候腦殼倒轉得很快,他不緊張的時候說話也很是流利聰敏:“我這個易感期……等不了幾天就會好的。若是派人過去傳遞消息,恐怕你的朋友們得知你的下落,會不安分地過來尋你,到時候中途不慎錯過,反倒麻煩了。”
桑晚不禁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大黑,你說的很對。那等你易感期過去了,我們就直接出發去提奈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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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傾月落,斗轉參橫,夜色將盡時分。
墨曜一直趴在金絲銀線修成的地毯上睡覺,但蛇尾巴安靜盤踞成一團的墨曜突然起身,像是做賊般輕手輕腳地掀開厚重的門扉,像是怕吵醒桑晚一般悄無聲息地溜出了門外。
然而向來雷打不動,睡得猶如頭死豬一般的桑晚卻猛然驚醒,或許是這幾日她始終擔憂著身在提奈斯的朋友們,有著心事的她竟然變得淺眠。
桑晚從軟床上猛然坐起來,在晦暗的光線中費力地張望了一會,門口的地毯卻不見墨曜那熟悉的身影,這不禁令桑晚起疑。
桑晚赤著腳踩在精致華美的地毯上,在夜色中推開了布滿繁復花紋的門扉,頭一次見識到門外的長廊。
“大黑?”桑晚有些奇怪地輕聲喚道,卻只聽到她寂寥的回音。
桑晚帶著困惑,只能漫無目的地順著長廊往前走去,忽然一陣急促的喘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拐角處的一個房間,房門在濃于無邊的黑暗中虛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