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袁玉珠覺得自己特別狠,如此折磨一個男人的身體和自尊。
可那個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極樂樓吳十三哪。
若是現在她不下決心冷臉面對,以后麻煩事就多了。
袁玉珠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口氣,她走到門口,輕輕打開木門,跨出了門檻,一步步朝墻角里的吳十三走去。
她高估自己了,因為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當走到西墻那邊時,繡鞋踩到了地上的殘留的水漬,略掃了眼,四個大缸貯滿了清瑩剔透的水,用一個月不成問題,而吳十三呢?
玉珠目光下移,這個男人此時睡得正沉,頭發略有些凌亂,一縷黑發垂到了高挺的鼻梁上,密而黑的睫毛在眼下打出塊小小陰影,一條腿蜷縮,另一條腿長剌剌地盞在地上,后領子和肩膀上的衣裳被扁擔磨破了,看著血糊糊的。
玉珠差點驚呼出聲,她狠狠擰了下大腿,讓自己冷靜些。
她拼命告訴自己,吳十三很危險,他在耍弄你,甚至在做戲誘騙你,他會拉你下地獄,甚至,他的目的很可能是通過你訛陳硯松的銀子,若是你的心防一旦崩塌,讓他得手了,那么到時候你就成了全洛陽笑話的淫婦,你會給哥哥臉上抹黑……
可是。
在那么一瞬,她心還是軟了感動了,陳硯松就從未為她做到這般地步,最多就是嘴甜、每回外出給她帶金銀珠寶,哄她開心。
“夫人,你為何如此盯著在下?我臉都紅了呢。”
吳十三雙眼仍閉著,唇角勾起抹得意的笑:“是不是從沒見過我這么俊俏的郎君?”
油嘴滑舌。
袁玉珠冷哼了聲,剛才生出的那點好感頓時煙消云散。
吳十三笑著睜開眼,手扶著墻站了起來,他頷首打量著美人,柔聲問:“你是不是一晚沒睡?”
“不是。”玉珠避開他熾熱的目光。
“說謊。”吳十三雙臂張開,伸了個懶腰,他深深望著女人,聲音充滿了誘惑:“不要否認,我知道,其實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
玉珠不屑地嗤笑了聲:“你們極樂樓的人都這般無恥又自信?你以為挑個水,買個浴桶,我就感動的不得了?你這種手段哄哄小姑娘就行。”
“可在我眼中,你也是小姑娘呀。”
吳十三一步步逼近玉珠,警惕地左右看了圈,方才還疲憊萎靡,這會兒又精神奕奕了,男人唇角噙著抹壞笑:“我問你,昨天我親了你兩次,第一次你愣住了,第二次你才開始掙扎,可是,你并沒有像尋常被非禮的女人那樣尖叫出聲,而是壓低聲音罵我,并打了我一耳光,說明在這短短的間隙,你選擇了隱忍,你并不想將福伯和璃心招來,面對侵犯,你非但沒有收拾包袱回家,亦或者去城里住客棧,而是依舊留在蘭因觀,你不怕我,因為你知道我對你是真感情,不會對你行那種禽獸事。”
“胡說。”
玉珠只感覺塑在自己身上的雪,一點點在融化,可仍強硬道:“你幫了我很多,我只不過給你留面子罷了,而你卻蹬鼻子上臉!”
“是么?”
吳十三挑眉一笑:“既然感激我幫了你很多,那么,你昨夜為何理直氣壯地折磨我?”
“我……”玉珠被“質問”地語結,一時間想不到用什么話反擊回去。
“玉珠,男歡女愛是人的天性。”吳十三朝女人伸出手,他呼吸忽然變得粗重,急切道:“從前你是人婦,我克制自己的欲望,怕給你招惹麻煩,不敢在你跟前表現出分毫,可現在你同那個畜生和離了,我沒必要再隱忍了,你也不要壓抑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站著!”玉珠怒喝了聲,她忽然很害怕,什么都沒想,手指向門的方向:“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就一頭撞死在墻上。”
吳十三想要再上前一步,可終究沒敢,追求她是個漫長艱難的過程,緩緩來,不急在一時。
男人悻悻地聳了下肩,轉身離開,瀟灑地揮揮手:“行,那我走了,你泡個澡,好好補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