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讓你欺負她!讓你羞辱她!”
吳十三毫不留情地拳腳出擊,邊打還邊罵:“她這么好的女人,嫁給你是你的福氣,你還不珍惜,豬狗不如的畜生,賣妻求榮的雜種!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知道不?”
“知道。”
陳硯松任打任罵,沒有還手、也沒再躲避,蜷縮在地上,雙臂護住腹部要害處,承受著如疾風暴雨的拳打腳踢,他偷偷望向玉珠,此時她孤零零地立在不遠處,美眸中夾雜著太多復雜的東西,恨、冷漠、還有失望……她掩袖哭,最后什么都沒說,背轉過身,不再看。
陳硯松苦笑,事到如今,這是他活該的、虧欠的。
打吧、打吧,這樣他心里也好受些。
“呸!”吳十三朝癱軟在地的陳硯松吐了口,垂眸一瞧,左手滿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這狗雜種的。
他根本不想停,又補了兩腳。
不夠,比起玉珠受的這幾年氣,打死這畜生都不夠。
吳十三俯身,抓住陳硯松的后領子,像提溜小貓似的揪起男人,逼迫陳硯松跪在玉珠面前,柔聲問女人:“你想讓他怎么死?”
玉珠身子猛地一顫。
往日歷歷在目,恩愛與憎惡、謊言與背叛……她緩緩轉身,一眼不錯地盯著滿臉血污的陳硯松,抬手拔下發簪,幾次三番舉起,最后又放下,搖了搖頭:“他到底是孩子的生父。”
陳硯松早已被打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聽見這話,心情復雜,盡是悲苦。
玉珠不愿再看見這個人,抹去淚,艱難又決絕地走了數步,走到吳十三跟前,牽住男人的手,淚眼盈盈道:“咱們走吧。”
吳十三先是怔住,后唇角揚起,他丟開陳硯松,什么話都沒說,反握住玉珠的手,帶著她從這間“困住她長達好幾年”的地方離開。
外頭日頭正烈,躲在樹上的蟬賣力地嘶鳴。
廊子上站了一溜下人和侍衛,竟無一人敢上前攔截。
被關了數日,玉珠只覺得陽光刺眼,但很舒服溫暖,她被吳十三拉著往外跑,說不上什么感覺,有點羞恥,但是很歡喜。
他長得可真高啊,肩膀很寬,左耳垂還有個小小耳眼;
他的頭發真臟,脖子縫里居然還有條細細的泥,回頭可得按在水里狠狠搓洗幾遍,這幾日風餐露宿,真是苦了他了;
他的手很有力量,可也黏糊糊的,不曉得是汗還是血;
謝謝你,好朋友十三。
玉珠在心里這樣說。
不多時,玉珠就隨著她的好朋友十三跑出了陳府,在門口拴著的那匹黃馬看見了主人,興奮地雙蹄躍起,發出陣陣嘶鳴聲。
吳十三警惕地回頭望了眼,將背著的包袱扯到胸前,又用袖子使勁兒擦馬鞍,皺眉道:“咱們現在去廣慈寺,惠清主持是名貫天下的大師,黑白兩道都很有面子,找他庇佑沒錯。”
“聽你的。”玉珠連連點頭,好奇地問:“你包袱里裝的是什么?”
“你給我做的衣裳啊。”
吳十三憨憨一笑,摸了摸胸前凸起的大包袱:“得虧這回出門沒穿,否則就毀了這么好的衣裳,我想過了,一定得等到過年時再穿。”
玉珠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狠撞了下,卻嘴硬地揶揄:“真是不會享福,等過年我再給你另做一套啊。”
“那就這么說定了。”
吳十三又補了句,“可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