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李木看一眼陳星凡、江寰、金宇仨都被朋友拖著聊天喝酒,分不開身,覺得時機到了,于是手里夾著煙,端了杯酒,越過幾雙腿,在許罌旁邊坐下。
“許罌妹子,聽說你跟我表弟談過”
許罌興致懨懨,沒看他。“談過。咋了”
李木搖著酒杯里的兩塊浮冰,叮叮輕響,眼睛斜勾著許罌,笑得有點兒邪氣。“不咋。我能咋呀”
許罌抱了胳膊、翹了二郎腿,也斜看他,沒給正眼“你是不能咋。”
李木表情就僵了一下,他留過級,現在大三卻已經二十四,比許罌足足大了六七歲,所以完全沒想到自己竟被個小姑娘無視了。心里有點兒上火。
“咋我是不能咋,但討個說法還是可以的。”
“呵”許罌無語地低笑了下,偏頭斜他,對方來者不善,她也戲謔回擊“大哥哥,小姑娘談個戀愛分手還要什么說法不想談,就分了唄。誰保證談戀愛還要給對方天荒地老負責到底了那還要結婚證干嘛”
李木笑得很難看,瞅著許罌抿了口酒。“小妹子,有時候不知天高地厚真的不好。”
他接著說,“我聽說,你移情別戀一個轉校生,劈腿了,是吧”
許罌瞟他,眼神多了點兒警告的意味。“酒好喝嗎”“好喝就少說點兒話,尤其,不好聽的話。謹言慎行啊,大哥哥。”
李木沒想到走一趟高中生群體,竟還棋逢對手。滿嘴臟話、兇神惡煞的人他見過,但那種人并不可怕,許罌這種陰嗖嗖平靜地綿里藏針警告你又不撕破臉的,才是混架子。
李木身體往后揚了揚,打量了許罌,把酒杯往桌上慢悠悠地一放。
“他叫顧星沉,是吧。”
聽見顧星沉的名字,許罌漂亮的眼睛一翻,有了些怒氣。
李木轉著酒杯。“我倒真想當面見見,到底何方神圣。不過那種乖學生,看著我們這種有刺青的,腿都得打顫吧,呵呵。”
許罌抱著胳膊,瞟一眼李木胳膊上那有些褪色的虎頭刺青,翻了個白眼兒暗罵“土鱉”
細雨紛紛,夜色濃。
八點半ktv迎來黃金時段,人多起來。兩個服務生穿著旱冰鞋,推著客人的零食果盤穿梭在長廊與大廳,然后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和前臺同事問話的那少年
黑色帆布鞋,深藏青色長褲,身上只穿著一件同色的單薄毛衫,里面是白襯衣,手里抱著一件故意脫下來以掩飾身份的校服外套。個子不低,肩上還掛著只書包,短發被夜雨沾得有些濕。
那一身干凈的書卷氣,跟ktv的嘈雜糜爛格格不入。
“許罌哦,您稍等,我系統里找下。”前臺在系統上看了看,“許罌,a9102大包。”
“謝謝。“
顧星沉在前臺查到了許罌的名字找到包廂號碼,舉步繞過迷宮一樣的長廊,來到a9102。
手剛碰到門,就聽見里頭有男女拿著話筒起哄笑鬧的聲音,像是玩真心話大冒險,推開門,一股濃酒味和吵鬧聲音豁然涌來,刺得鼻腔和耳膜有些不適。
“親一個嘛小罌,看辛辰臉都紅了。”
“就是就是。”
“玩游戲而已。要玩兒不起就沒意思了哈。”
更多人一起叫囂著“親一個親一個”。
滿耳朵大嗓門吵鬧,許罌說了兩句沒人聽見,有些煩,旁邊江寰、陳星凡、金宇仨都給人灌醉了,現在的人多數是李木那邊的,鬧起她來毫不手軟。
許罌正想拿麥克風說話,這時候房間的門徐徐開了。
ktv走廊上明亮的燈光泄進來,一個少年站在光影中。
個子高高,穿著八中的校服,包房里烏七八糟的燈光落在他身上,也掩不住那一身干凈純正的味道。
嘈雜的環境,像被注入清流。
漫不經心了一晚上的許罌,心頭一跳,彈簧一樣站起。有點兒慌,像搞小抄被教務處抓住了一樣。
許罌聲音卡在喉嚨,過了幾秒,直到少年淡如水的目光掃過安靜如雞的一群人,最后準確地找到她,定在她臉上,許罌才小聲喊出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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