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嘉玉第二天早起時,頭疼得厲害。他每回到金陵睡得總不安穩,只記得昨晚似乎又夢見了許久之前的事情。
屋外靜悄悄的,隱隱傳來哭聲,哭得他兩額太陽穴跳個不停,叫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額頭,只覺得今日神思格外昏沉。
待他披上外袍從屋里出去,待要去看看這哭聲是從哪里傳過來的,一推開門卻見外面掛滿了白綾,那遠處的哭聲更清晰了些,當中還夾雜著木魚聲,前廳似乎正在辦喪事。
衛嘉玉心中奇怪,他循著聲音朝前廳走去,路上遇見一個行色匆匆的丫鬟,伸手攔住了她“前面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丫鬟見了他卻是嚇了一跳“二二公子,你醒了”
衛嘉玉覺得奇怪“我睡了很久”
“您睡了四天,夫人都快急壞了。”
衛嘉玉記得自己昨晚躺下前還是好好的,怎么會無端睡了這么久他眉心微蹙“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丫鬟聽了卻左顧右盼,神色不自然道“也、也沒什么,二公子剛醒,還是快回屋再躺下來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去告訴夫人。”
她說完這句話,不等他再問就連忙跑了。衛嘉玉想追上幾步,發現步子沉重得很,確實如她所說是一副舊病剛愈的樣子。
但這才一個晚上,府里究竟發生了什么聞玉又在哪兒
一想到這兒,衛嘉玉又朝前廳走去。離前面越近,那木魚聲越清晰,他一顆心莫名沉得厲害,但腳步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快。好容易到了花園,此處有一段長長的走廊,修在小坡上,石階高低起伏,從這兒上去再走不遠就是前廳。
誰知他好不容易走到長廊盡頭,迎面便撞見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對方紅著眼,身穿白色麻衣,頭上還帶著一頂孝帽。蒼白的臉上一雙烏黑的眼睛,眼瞼泛青,見了他也是一愣,隨即怒氣沖沖地沖他喊道“你還有臉來”他一雙眼睛恨恨地盯著衛嘉玉看,像是恨不得從他身上割下一塊肉來。
衛嘉玉叫這不加掩飾的惡意震懾住,雙腿生了根似的釘在原地邁不開步子。他覺得四周這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對勁,但是這不對勁中又透著幾分熟悉,如同這情景他曾在某一刻親歷過。
不等他細想,眼前的少年已一頭朝他沖了過來“賤種,都是因為你”
他身材雖瘦小,但是這一下力氣卻極大,一下將人撞到地上,緊接著猛地揮著拳頭,朝身下的人打去。
按理說他才十二三歲,無論如何不可能將一個成年男人撲倒在地,但是等衛嘉玉伸手格擋落在身上的拳頭時,才注意到自己伸出去的手臂也瘦弱的同他沒什么兩樣,分明還是個孩子的臂膀。
“是你都是因為你你娘是個賤人,你也是個賤人”壓在他身上的少年喘著粗氣,像是要將這么長時間以來積壓在內心的怒火發泄出來,不管不顧地撕打著躺在地上的人,“是你害死了冬娘”
這一聲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將衛嘉玉炸得腦子里轟然作響,幾乎連抵抗都忘了“你說什么”
“還裝傻,就是你你自己沒有爹,就要來搶走我爹你要不要臉你跟你娘那個賤人一樣不要臉”男孩雙眼赤紅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冬娘死了,你也別想活著”
他年紀雖小,但這會兒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衛嘉玉掐著他的手腕,但很快就感覺到喘不上氣來,身上的少年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扭曲的面容顯得異常猙獰,生死關頭衛嘉玉伸手胡亂在附近的地上摸索著,像是摸到一塊石頭,不管不顧地朝著身上的人砸去。
他感覺到自己已經盡力抬高了手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