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的其實比尋常女子更不如。
“翼長”
外頭突然有人來喚譚戟,他恍然起身來,向盛姣姣一拱手,便匆匆的出了營長。
簾子一打開,譚戟與盛姣姣同時撇見外頭將晚天色,都是一愣,
不過是在帳中說了會子話的功夫,天都黑了嗎
時間過得這樣快
再回想方才二人在帳里,仿佛也未曾說些有用處的話,你一言我一語的,半點正事都沒說上。
譚戟出了大帳,盛姣姣坐在帳內,想了會兒,干脆往長桌上的那盆水里,又蓄了她的一些水。
再仔細一看,長桌上有一只匣子,正是譚戟方才脫重甲時,轉手遞給她的。
她便拿起那只匣子,瞧見匣蓋子上,雕了幾朵花兒,想是女人用的東西,必然里頭又是什么金銀珠寶
盛姣姣回頭,往簾門看了一眼,譚戟站在帳外同人說話,暫時應當不會回來。
她閑著無聊,便打開了匣子的蓋子,露出里頭的七八支珠釵。
往常譚戟、齊漳與秦瓦,經常會將打來的屬國珠寶送到齊家,讓盛姣姣當了換銀錢,再拿給他們換軍餉。
是以,金銀珠寶首飾環佩并不少見。
有盛姣姣特別喜歡的,舍不得交給張晉拿去當掉,便留下來把玩些時日,待她把玩膩了,再交給張晉拿去當了。
左右張晉一個人,每回也帶不了多少珠寶去當鋪。
所以盛姣姣也是閑得發了慌,在這匣子里挑挑揀揀的,拿出一根銀釵,上鑲一顆翠藍的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中,反手,想插在了腦后辮子處的后壓上。
卻又沒有銅鏡,怎么都似插不準一般。
“姣娘,我要上”
簾門處,譚戟的聲音突然頓住。
昏暗的帳中,盛姣姣雙手往后抬起,手中還拿著那根銀簪,后腦上的銀簪流動著藍色的光,襯著她雪白的手腕子,越發的雪膩膩。
她回頭,身姿聘婷的看向譚戟。
他的手中拿著重甲,顯然是要進帳中來。
盛姣姣反應過來,一臉歉然的放下插銀簪的手,看向站在簾門邊,笑道
“我就想試試這根簪子,戴著好不好看。”
并沒有要昧下的意思。
她說著,將手里的銀簪又若無其事的放回了匣子里,臉頰微赫,仿佛做了個賊,被主人抓住了一般。
譚戟走上前來,一只手拿著重甲,一只手拿起那根被她放下的銀簪,抬手,插入了她的發辮后壓。
他后退兩步,仔細的端詳了盛姣姣一會兒,眼中遮掩不住的驚艷,露骨的讓人心顫。
盛姣姣一瞬就不自在了起來,她垂目,頭略低下,肩頭的發辮烏黑,細長的頸子扭過去,不看譚戟的雙眸。
又聽譚戟低聲說道
“我得走了,屬國人又來了。”
頓了頓,譚戟捏了捏緊張到微顫的手指,拿起桌面上的珠釵匣子,朝盛姣姣遞送過去,
“這一盒,本來就是要送你的。”
盛姣姣抬手,緩緩的接過那只珠釵匣子,垂目看著盒子上雕的花兒。
譚戟深吸口氣,聲音沉沉的,
“很好看。”
說完,他動了動,仿佛說了句十分大逆不道的話,急忙轉身,出了大帳,一面穿甲一面大聲喊,
“準備,景邵、鄭嶺,隨我出營”
外頭有條不紊的組織起來,盛姣姣站在原地,手里還拿著盒子,微微偏頭,看向還在搖晃著的大帳簾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