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知松開手,微微頷首,“冒犯了太妃,還請太妃見諒。”
令太妃收回陰鷙的目光,“竟然還有人會來冷宮,瞧你這模樣,該不是新帝的妃子吧呵,本宮奉勸你一句,在宮里小心駛得萬年船,否則什么時候就變成本宮這般模樣了。”
說罷,她錯開魏行知的身子,朝房中走去。
魏行知看著令太妃那雙小巧的腳,怪不得走路無聲。
“啊別過來,別過來,我是皇上的寵妃,你不能殺我”
魏行知的腳步蹲在門口,令太妃倒是神色見怪不怪,仿若無物的走了進去。
說話的人是個滿頭白發,神色癡狂的老婦,身上起滿了凍瘡,有的還流著膿。
魏行知忍不住覺得惡寒。
剛要踏進去,身后就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她轉身看去,只見一個女子穿著紅衣裳,長長的水袖拖在地上,臉上的胭脂幾乎暈染了整張臉,格外詭異。
令太妃提著水壺擦著魏行知的肩膀而過。
“太妃,這身衣服”
令太妃緩慢轉身,面無表情的道,“冷宮里撿的,在冷宮里,誰還顧得上好看不好看,合不合規矩只要能御寒就不錯了。”
魏行知道,“是丹貴人的嗎”
令太妃聽見丹貴人三個字,身子明顯一僵。
而方才那個穿著水袖戲服的女子突然睜大眼睛,嗚嗚啊啊的叫著,然后咧嘴笑起來,伸出生了凍瘡的手,捏了個蘭花指,比在下巴底,尖著嗓子唱道,“柳郎,妾身再為你唱一曲牡丹亭”
尖細的嗓子唱著戲音,配上那身紅色水袖衣,顯得格外詭異。
魏行知抱起胳膊,她聽過正經的京劇,內行人一聽就知道,這唱的氣息不穩,咬字不清,絕不是從小練起。
唱旦角得媚,這女子的眼神太空了。
“牡丹亭,是丹貴人在福華戲班學的最好的戲了吧”魏行知看向令太妃,“聽說太妃是在丹貴人之前入的冷宮,敢問太妃,丹貴人入了冷宮后,可有唱過戲,教過別人唱戲,或者做了些別的事情。”
令太妃背對著魏行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輕啟唇瓣,“她回來索命了。”
“此話怎講”魏行知挑眉。
令太妃眼眸朝下移,“丹貴人入冷宮后,幾乎天天傍晚都唱直到死,前幾日,我聽到丹貴人唱牡丹亭了跟她死前唱的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你不怕嗎”魏行知問道。
令太妃驀地抬眸,眼中盛著諷刺,“我巴不得她鎖了我的命,活在這里跟死有什么區別,若不是為了想親耳聽到那個賤人死的消息,本宮早就一頭撞死了可惜啊,丹貴人要鎖的不是本宮的命,而是那個賤人的命那個賤人殺了她的孩子,就得一命償一命”
這個賤人無疑在說太后。
當年令太妃入冷宮便是因為加害太后,倆人有過節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魏行知不言,轉身進了房內,一股子餿味撲面而來,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還活著幾乎都躺在床榻上,有一個縮在床腳,口中呢喃著,“丹貴人別來殺我,是皇后,皇后讓我這么做的,你去找皇后你去找皇后”,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