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過于安靜。
只有鐘表指針慢悠悠地轉過,滴滴答答。
我斟酌片刻,艱難開口“最初是因為你長得很好看,而且黑手黨的身份也讓我覺得刺激。”
太宰治看著我,不為所動。
他雙腿交疊,手放在膝蓋上,如果要掏槍,這個動作可不太方便。
是自信在我出手之前就能干掉我嗎
不愧是港口黑手黨的二把手,氣勢果然強。
我一邊猜測他的槍藏在了哪里,一邊繼續演下去。
“我的態度確實不夠認真,當時只想著玩玩就好。但是現在”
感謝之前那批殺手,給我創造了豐富人設的機會。
我咬了咬唇,直視著太宰治烏沉沉、沒有絲毫情緒顯露的眸子。
“你是唯一肯為我擋住危險、卻又不需要我有用的人。”
我移開目光,眼圈卻漸漸紅了。
“太宰先生,我很開心。原來真的有人不需要我為他做什么,也愿意為我張開羽翼,不計代價和后果。”
沉默在我們兩個人之間蔓延。
我低下頭,一滴眼淚順著單側臉頰滑落。
當眼淚作為武器,打法是很有講究的剖白內心時,眼淚要在眼眶里含著,直到把話說完,才能掉下來。
眼淚攻勢確實奏效,因為太宰治立刻放緩了語氣
“你剛剛說我是唯一,你的父母呢難道他們沒有保護過你”
好耶,他上套了。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父親在我五歲的時候死了,之后我一直在打工幫父親還債。”
“母親呢”
“我出生時,母親就因為難產去世了。我父親是個人渣,賭博輸光家底后開始酗酒家暴,我覺醒異能的時候,他還想把我賣掉。”
想要謊言不被發現,就要在里面摻真話。
五歲那年,貝爾摩德找到了我家。
骯臟昏暗的聯排房,墻壁清理不干凈的霉斑和小廣告,隨意堆在角落的玻璃酒瓶,部分家具和床單上還有迸濺的嘔吐物。
腐臭陳舊的現實,足以扼殺所有夢想和天真。
槍口頂在落魄男人的額頭上,金發女郎的語氣輕慢又隨意“那位先生讓我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我不是故意出賣組織的,能不能放過我”
男人把躲在沙發后面的我一把扯過來“這小東西就送給組織了,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剛覺醒異能,只要稍加調教”
話音戛然而止,男人向后倒下,額頭血洞還在冒煙。
貝爾摩德低頭看我,態度卻比之前更加警惕。
“你是異能力者”
我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我脫離糟糕現狀的唯一機會。
“瞬移,之前偷東西的時候用過,幾乎沒有失手過。”
我的目光在對方的眼睛和槍口之間游移,詢問得理智又瘋狂“你們組織缺人嗎我可以做那位先生的刀,只要付夠我報酬。”
“我父親是被人殺死的,他就死我面前。”
提起那個男人,我的語氣平靜卻淡漠“說實話,他死掉我反而輕松不少。”
太宰治沉默良久后,說了句“抱歉”。
他聲音極低,看上去有些消沉,嗓音微弱到讓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如果我能早點去就好了”
嗯什么意思
我迅速抹了下眼睛,做出已經調整好情緒的樣子“總之這就是我的解釋,如果你還是不信任我的話”
我稍微湊近對方,努力露出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