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來個襲擊魔道的正道修士傻了眼,未等閻攸寧揮袖的動作再出手,識時務的急忙撤退。
再看魔僧不算狼狽,兩次都沒有使出全部實力的樣子……魔修們目瞪口呆,一旦深想便覺分外驚悚,對于先前巫祺然所說的魔僧和弟子之事,他們將調侃咽回肚子里,無人再敢深想。
而在遠處的山巔站著三人,目睹落下帷幕的大戰,無人出聲。
衡敘對婆海剎的事從來盡心盡力,他確實喜歡這種管事的感覺,然而,當做下決定的那一刻,便再也不想摻和這些事了,如今逆塵教納入婆海剎管轄,他奇妙的感覺輕松了不少,不過——
“池醉,有你師父在,你又如何做那魔主?”衡敘別有深意地問道。
穆曉霜站在一旁,她以為這幾天吃驚的次數夠多了,沒想到又聽到一個震撼無比的消息,這時候反倒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了。
池醉沉默不語,凝神注視前方,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揉了揉臉,面無表情的臉配上這般的動作分外怪異,直到臉色紅潤了些許才罷休。
不一會兒,熟悉的身影便來到了此地。
身高腿長的男子御風而來,依舊是那身黑色勁裝,之前只是普通的英俊,如今恢復真容后,只覺臉上每一筆仿佛都是濃墨重彩,氣質更是瀟灑不羈,卻因瑞鳳眼含著銳利,叫人不敢逼視。
漆黑的眼里映入池醉的身影,閻攸寧眼角眉梢的凌厲氣息才漸顯舒緩。
風雪吹拂墨發,頭頂的羽冠隨風輕顫,一身紅錦斗篷的青年戴著兜帽站在雪色中,看到閻攸寧走近,緩緩脫下帽子,一張綺麗的容顏猶如畫作一般,看到閻攸寧安然無恙,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明明是笑著的,眉間卻是皺著的。
身隨心動,閻攸寧用食指輕抹池醉皺起來的眉頭,凝視著那雙琥珀色清澈眼眸:“阿醉,這逆塵教以后的魔主便是你了。”
穆曉霜倒吸一口冷氣。
衡敘亦是詫異的瞳孔驟然放大。
池醉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喜色,他想到什么,心口產生細細密密的疼,遲疑著,最終還是難以自制地伸手,抓住了閻攸寧的衣角,神情不變,眼中卻流露些許被剝離重要之物的茫茫然:“您又要走?”
閻攸寧只說了一句話,卻讓池醉再度感受到絕望來襲。
如果說這是最后一次見面,如果說閻攸寧又將離他而去……
他又為何要繼續遮遮掩掩?何不展露全部?
至少讓閻攸寧離開前知道池醉對他的感情如此不堪,讓閻攸寧在漫長歲月里,至少在某段時刻深深記住他曾有個弟子叫“池醉”。
一股沖動漫上心頭,沖垮了池醉用來壓抑情緒爆發的冷靜,所思所想徹底被感情支配,再無法壓制。
兩人四目相對,閻攸寧沉默了半晌,似乎在遲疑:“這個嘛……”
閻攸寧拖長了音調,卻見青年的眼角逐漸紅起來,明明是面無表情,但怎么都透著極度的委屈,滿眼的孤注一擲和絕望,有些蒼白的唇畔微啟,微帶沙啞的聲音滿是釋放壓抑過的沉重:“師父,罔顧人倫的是我,愛慕您的是我,不可自拔的亦是我。”
他多么想直接擁抱閻攸寧,多么想直接吻上對方的唇,將所有的感情都讓對方知曉,然而真到了這一刻,光是說出這句話就用光了池醉所有的勇氣。